风萧萧,树潇潇,月下忽现小碎刀。
拦路者何?风逍遥。
所为者何?
李霸地也不知道。
他们两人已经在这条小路上僵持了很久。风逍遥站得远,李霸地看不清他的神情;但仍能感受得到,从风逍遥手持匕首利刃上传来的敌意。
恐怕不是来好好聊天的。
不巧,李霸地今天也没什么心情。在苍狼和胜邪封盾搭线后,铁棘刺传来的中苗消息一道比一道不容乐观:
说玄之玄不止驱逐并杀害胜邪封盾成员,连偏向胜邪封盾的也不放过;说俏如来和青衫君因为失去地下驿站,而不得不颠沛流离,不能稳定传送可靠消息;说……
总归,都不是什么让人愉快的事。日复一日的憋闷需要一个出口,如果风逍遥是因为白日无迹的原因,要找他打架……
李霸地按在剑柄上的手紧了紧。
他不介意奉陪。
一阵风过,被按紧的剑仍未出鞘。
李霸地尚有疑虑。如果风逍遥是来寻仇,何必只是拦着他的路,而没有立刻出手?白日无迹死,铁军卫散,按原剧中风逍遥对铁军卫的重视程度,会站在那里犹豫那么久吗?
还是说,风逍遥也在思考:造成现今这般状况的,真正是他吗?
不论是敌是友,没有验证就没有结果。李霸地按着剑,向前迈出一步——
锐利匕首,即刻抵上他的咽喉。
好快!李霸地仰头向后躲避的同时,想起龙晓月对他说过,风逍遥独特的一句诗号:
你能捉得住,风中的刀吗?
“你能参悟得了,风中的刀痕吗?”
匕首稳稳停在李霸地咽喉前,只差一丝距离,便能夺去他的性命。李霸地慢慢地后退,咀嚼着风逍遥这一句提问的含义。
感觉,原剧里他不像这种会文绉绉说话的人啊?
风逍遥盯着李霸地看了一会,长叹一声收起匕首。
“下不去手,我下不去手啦。”他取下腰间的酒葫芦,闷头灌了一口,“就算你栽赃并且杀害了白日无迹,可你的力量,真正动摇得了铁军卫吗?看着你,我想起什么都不顾虑,只管行侠仗义的十六岁那年啊。”
他拿着酒葫芦,犹豫了一会,手一抬将它抛给李霸地。
“而我也还记得你十六岁来探望女暴君的神情。那时的你,断然露不出看过白日无迹后,那样沉重的悲伤神态。来啊,饮吧。敬你的少年,干啦。”
李霸地拔开葫芦塞子,凑近闻了闻。温热的香气连丹田也烘得暖了,错不了,这是风月无边。
他把塞子填了回去。
“我不太擅长喝酒。”李霸地摸着葫芦光滑的表面,“而且,这一口下去,我们还能是朋友吗?”
风逍遥自嘲道:“曾经我作为兵长,还有以酒会友的资格;现在作为军长的我,送酒给人,人都不愿意饮了吗?算了,你不饮就还给我。”
他伸手去拿酒葫芦。李霸地避开他的手,拔开塞子痛饮了两口。
“在中原的时候,我就有点后悔,没能仔细品尝这风月无边。”他把酒葫芦递还给风逍遥,“现在喝了,果然……”
果然不是他能胜的酒力。带着燥热的酒劲一下子直冲脑门,他晕晕乎乎地扶着风逍遥的胳膊,靠上路边一棵小树:
“酒……很好,只是我品鉴不来……好晕。你,你不要走……”
他拉住风逍遥的袖子。
“如果可以,我不愿意伤害你们任何一个人……可是这件事,不是我说了算。你有想保护的朋友,我也有我想保护的……”
“昏成这样,原来你说不会喝,没在诓我啊。”风逍遥扶着李霸地站稳,“我明白了,有机会一定将罪魁祸首绳之以法。你安下心,我不怪你。”
李霸地听得迷迷糊糊,只觉脸颊滚烫,风也冷了起来。大脑昏昏沉沉的,手脚经脉被莫名气劲冲刷,沉重又麻木,动作迟缓许多。
怪了,只是两口酒,反应会有这么大吗?还是风月无边本来喝了就会这样?可是看风逍遥一点异样的表现也没有,自己第一次喝时也不像这样难受,问题出现在哪里?
他的额头开始冒汗,昏沉带动令后脑刺痛的眩晕,快站不住了。得到风逍遥的肯定,心里踏实一些后,昏沉更是化为困倦,现在只想躺下去大睡一场。
但是,李霸地还有一点话要对风逍遥说。他们接触的时间并不长,那时自己还忙于中原事务,没来得及和风逍遥深入交谈。他的自由,他的洒脱,都还只是在龙晓月口中听闻。如果真正体会……
不行,马上要想不起来该说什么了。萍水相逢,酒深言浅,想要嘱咐的只有,只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