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选秀一事出了岔子,圣上便对乔家尤为不喜。
短短几个月,便有几家商户公然抢了乔家的生意向皇室投诚,圣上并未说些什么。
都道打狗也要看主人,乔家是皇商,是替圣上办事。
那些人如此胆大包天,圣上却不发一言,显然是有将乔家弃之的打算,如今也是坐山观虎斗,且看他们自己的能耐了。
这无疑给了那些虎视眈眈之人信心,叫他们更加肆无忌惮起来。早就盯着这块肥肉的皇室和官宦,也在背后筹谋。
乔家腹背受敌,已经是岌岌可危。宋晚给出的保证,任谁听了都心动的紧。
若说旁人说出来这话,乔愚是不信的。但宋晚说这话,他不得不信。
且不说宋晚背后的丞相府和将军府在朝中举足轻重,便是宋晚的母亲救过圣上的性命,还因此死相凄惨,圣上动容感念,这些年宋晚的地位可谓是不低于公主之流,甚至更高。
更何况她手里还有圣上御赐的免死金牌,若她肯在圣上面前美言几句,那皇商之位唾手可得。
即便乔宝珠当日受了北鞑迷惑,险些酿成大祸,但到底是中了北鞑细作的药所致。乔家在皇商这一身份上,却是没有错处的,更没有仗着身份胡作非为。圣上所做这一切,不过是心里不痛快罢了。
待圣上消了气,宋晚又肯从中斡旋,这皇商之位,还可以是乔家的。
两相说定,自然皆大欢喜。恭恭敬敬的送走了宋晚,乔愚吩咐门子上备马,打算亲自去替宋晚寻药。
甫一出门,却被二房兄弟拦下了。
“大哥这是去何处?”
“有些事。”乔愚不予多说,更是半个眼神都没有给他,径自往外走。
乔感却像是看不到他的冷漠一般,兀自笑嘻嘻的跟上,继续与他闲话:“宝珠幼年丧母,大哥担心新妇苛待于她,不肯续弦。如今宝珠去了,大哥正值壮年,续弦一事也该筹备起来,也好早日给咱们乔家再培养一代家主。”
乔愚淡淡的扫他一眼,没有错过他眼底尚未藏好的不甘。
乔感也没想到,自从乔宝珠丧礼一事后便从不正眼瞧自己的乔愚,竟然看向自己。当下很是心虚,连忙收敛好心绪,藏好野心,又换上往日那副闲云野鹤的浪荡模样。
乔愚心中冷笑,更是笑自己这么多年竟然没有发现他的狼子野心。
管事牵了马来,乔愚收回视线,翻身上马,面容更加冷峻:“有空闲就管好你房中之人。”
说完,便一挥马鞭,汗血宝马疾驰而去。
当日乔宝珠下葬,若不是二房的长媳大闹将宋晚的身份揭穿,也不至于惹出来后面这许多事。
二房打的什么主意他心知肚明,不过是看乔宝珠惹出来这许多事,觉得圣上厌弃了他们,便想着取而代之。至于二房长媳怎么敢公然挑衅宋晚,也是他这二弟在背后操纵罢了。
或许,他们并不止想要掌管乔家,还找到了靠山,想借戳穿宋晚身份一事投诚。
但这么许多,他也来不及细想,替宋晚寻药才是最要紧的。
乔感差点被乔愚这一鞭子抽到,狼狈的避开,险些撞上门口威严的石狮子。
他盯着疾驰而去的乔愚的背影,目光阴鸷狠毒,再不隐藏。
他沉着脸问管事:“云二少夫人来寻大哥所为何事?”
“老奴不知。”管事垂着头,看着很是恭顺。
乔感睨他一眼,冷哼一声,甩袖离开。
乔家在乔愚的管理下如同铁桶一般,他若想接管,还得靠那位贵人帮衬。
宋晚也不敢将此事就此交给乔愚一人去办。
若皇商乔家还是往日风光,自然是不打紧的,但现在到底是腹背受敌,行动艰难。
回到侯府,宋晚手书一封,打了个呼哨将小黑叫来,又给了它一把瓜子,看它开开心心的吃完,这才将放好字条的竹筒绑在它的脚上。
小黑盯着脚上的东西瞧了瞧,歪了歪头,这才振翅飞走了。
日暮西斜,云峥迟迟不醒,眼看就要到关城门的时辰,府中之人的心都高高悬着。
“少奶奶,门子上来传话了!”小丫鬟跑的气喘吁吁。
尚未来得及跪下行礼,就被云玥一把抓住,紧张又期待的问:“可是乔家来送药了?”
小丫鬟的胳膊被她抓的生疼,想到门口那人,也不敢表露出来,只咬着牙颤声道:“门子上说,是……是忠勇侯府世子夫人……”
一听到这个名字,云玥的脸顿时拉了下来,将她的手甩开,恨声道:“她来做什么?看我们的笑话吗!我去将她撵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