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声声或诧异或兴奋的惊叹声中,扳手腕争霸赛圆满谢幕,提前两分钟打响的预备铃也从教室内的喇叭里传了出来。
前往任课班级上课的老师经过他们班门口,驱散了看热闹的众人,可堵不住兴致勃勃的窃窃私语。
高二(一)班的这节课是英语课。
教他们英语的老师是从英国留学归来的海归,说着一口纯正的牛津腔,这种英国皇室成员使用的腔调象征着高贵优雅,发音也更为标准悦耳。
她教出来的学生自然都能将一篇英语课文流畅熟练地从头读到尾,说起英文来比说母语还流利。
原本赢了谭恒澈,冯寂染在班上是打出了声势的,可惜这点影响力很快就在英语老师点她起来读课文时烟消云散。
“My experience with rice pudding illustrates the unique power of‘comfort food’in its broadest sense,comfort food refers to any food that makes us feel better.”
冯寂染的英语在听、读、写三个方面没话说,但她读英语带着明显的地方口音和她自己独树一帜的腔调,因此蹩脚的发音在班上这群少爷小姐面前显得尤为滑稽可笑。
谭恒澈身旁的杜明宇大言不惭地扮着Bking冷嘲热讽:“我用我的屁/眼读,读的都比她读的好听。乡下来的就是乡下来的,好好的课文被她读成这个样子。”
谭恒澈的目光正跨越整个教室落在了冯寂染的座位上,听到杜明宇的话后,他手中的水性笔“啪”地滚落在地,再拾起时,油墨分明是满的却写不出字了。
桀骜的少年烦躁地将坏掉的笔扔进桌肚里,斜对角的女生小心翼翼地将自己的笔递过来一支。
他了当地拒绝了女生的好意,接都没接。
他的冷漠刺痛了纯洁的少女心。
那只递笔的手飞快缩了回去,微微颤抖的身体暴露了她的羞怯。
谭恒澈对此置若罔闻,视线的焦点又回到了冯寂染身上。
她诵读课文的语气依旧平稳。
少女的嗓音清丽柔软,即便是带着口音,低吟时还是会显露出温柔的气质。
乌亮柔顺的黑发在阳光的照耀下微微泛着金灿灿的黄,唇瓣轻轻翕动,修长的天鹅颈末端有一颗小痣,在五米开外根本看不清,谭恒澈却记得自己在出门前瞥见的那颗痣的形状大小。
那颗痣还没课本上的英文标点大,他却留意到了。
谭恒澈意识到自己对她的关注未免过头了,几不可察地皱了皱眉。
就在这时,嘲讽完冯寂染的杜明宇粗俗地崩出一个臭气熏天的响屁。
邻座的同学都听得一清二楚,纷纷嫌弃地捏住了鼻子。
谭恒澈倒没有捏鼻瞪眼,而是轻蔑地笑了一声,冷不丁出言讥诮:“你的屁也不好听嘛。”
杜明宇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他是在跟自己说话,回过神后脸上顿时红一阵白一阵,咬牙切齿地攥紧了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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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寂染跟谭恒澈抢体育委员的位置时,压根没有注意到课程表上今天上午的最后一堂课就是体育课。
她都不奢望自己能成为一条好运锦鲤,却也没想到自己的运气这么背。
“班干部”三个字里有一个“干”字,已经透露了壮丁的本质。
今天下雨,操场和草坪上都是湿漉漉的,跑步还勉强,做其他体育锻炼就很容易脚下打滑,摔跤跌倒。
雨天体育课都是在斥巨资打造的室内体育馆上的。
运动器材都锁在操场大看台下方的体育用品仓库里,需要在上课之前从操场搬到体育馆,而操场和体育馆之前有半公里的距离。
上学期这些东西都是谭恒澈招呼班上的男生一起搬的,然而现在冯寂染成了体育委员,责权转移,这项体力活似乎也得她来承包。
那些柔弱娇俏的女孩子纷纷唤起其他人的同情,惹得其他男生主动上前帮助。
冯寂染在刚才的较量中,通过扳手腕秀出了她的肌肉,在众人面前也立稳了她力大如牛的人设,没人再多管闲事向她伸出援手。
冯寂染只好自己干。
赵伊婷看不过去,行侠仗义,站在讲台上朝班上的男生大喊:“咱们班的男生都死哪去了?下节体育课,不去领球你们上课打空气啊。”
她的语气过分强硬,还带着明显指责的意味,班上的男生不乐意了:“男人婆,你嚷什么嚷,你们女生不是也要打排球吗?凭什么都让我们男生搬?我爸妈生我养我就是为了让我在学校里干粗活的吗?”
赵伊婷气势汹汹地反驳:“我们又没说我们不出力,我和冯寂染搬女生的,你们也出几个人搬你们男生的啊。还有没有点阳刚之气了,想让别人班说我们班阴盛阳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