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吧，让我回到一千年前就该去的地方。”

项近沉默着，转向骆映秋。

“映秋，我可以吗？”

骆映秋释然地帮项近接过灰布，牵起她的手两人来到何生跟前，分别将自己的右手和项近的左手伸到何生的两臂位置。

好似他的双手还在，此刻正把什么交付于两人的掌心。

“我会见证你的存在。”

“我会……见证你的离去。”

项近睁开双眼，符文“十”字显现，沙海般的无数可能性再次交织，现实被聚拢。

当她睁开眼睛，世界上只剩下一种结果。

她之所见，就是他唯一的结果。

“呵——这就是你费劲心思把十子藏起来的理由吗？好！很好！轻璇舞，你真是给了我们一个惊喜啊！”

照元摇着骰子，看着玄厉突然大笑起来，一脸莫名其妙：“你干什么？”

伊雨有灵比照元聪明点，马上就猜到了。

“是十子，她动用了规则。”

项近使用了规则，也因此，玄厉便知道了有关于天地十子的一切。

“项近，天地十子。为了救人，打败了七子尹绝世，与轻璇舞订下了天地立誓。元婴中期，完成了粹炼心火。”

“她的能力克制我和八子，所以轻璇舞要把她藏起来！”

啪！

闻天华立刻站起身，看向坐在她面前的女人，神情严肃。默语焦急地坐在她俩中间左右为难。

“沐霖，你最好不要让我也讨厌你。”

被质问的女人轻抿着放下茶杯，良久后，闻天华最终还是坐了下来，重新给她一次解释的机会。

“现在，十子还不能死。”

“可她的死已经被注定了，已经注定的事，你要如何改变？”

默语看着气在头上的闻天华和一脸淡定的钟沐霖，心想也只有钟沐霖能让闻天华又气又不想说什么。

因为闻天华是个讲道理的人。

而钟沐霖恰好是个只会讲道理的人。

“天华。”

她轻声呢喃，喊出心上人的名字。

“你是唯一的变数，十子绝对不能死在三子手里。失去十子，意味着我们失去了抗衡天地的手段。”

“如今十子动用了能力，三子不会不知道。”

“天华，难道你就这样甘心，把命运交付到天地手里？”

……

原来，阔别已久之后，看见的世界是这样的。

天空是灰蒙蒙的暗，原先只能感受到何生如同死亡本身的寂静，而现在已经能看见他灵魂安详的离开。

以及……

“你还好吗？”

骆映秋忧心忡忡地看着项近不断淌血的瞳孔，紧忙拿出丹药递过去，项近用手推掉反而在半空中画起了画。

“大战之中，你怎么还有心情画画？！”

布目天王来源于封魔录，如今封魔录主人身死，正处于暴走状态。她们待在何生旁边，保不齐会殃及池鱼，就算一时半会布目天王找不到目标，那下一刻呢？

这人能看见之后怎么一点紧迫感也没有？

项近照着骆映秋的轮廓，直至将其画了个大概，这才笑道。

“记住了。”

“以后就不会忘了。”

项近收起笑容，转身看着那镜中花说道：“这个东西有古怪……我说不上来，但是很熟悉。是它放大了封魔录的影响，如果不先解决它，恐怕我们马上就要死在布目天王手上。”

就算想要继承封魔录，也得等生命无忧吧！

“我刚才试过，它会把我们的攻击全部消除，现在只能用肉身去试探试探了。”

“很抱歉，虽然我是天地之子之一。但我的规则恐怕帮不上什么忙……而且……”

项近重新闭上眼，数不清的现实冲击着她的脑海，她的身体无法承载，修为也无法负荷，不能长时间运转。

不像其他规则能从各方面加强主人，项近的规则只用于一个目的：见证。

究竟要见证什么？

骆映秋重新给她系回灰布，帮她扶住快要倒下的身体。

“映秋，能扶我进去吗？”

骆映秋不是很赞同项近的意见，镜中花太邪门，一个不小心就能要了她们的命。就算是以小博大也不是这么博的，勇敢和鲁莽是两回事。

“我知道你不同意，但是你放心。我不会死在这里。”

“因为，某人不会让我死在这里。”

“我赌她，不会让我死在这里。”

于是两人迈步，踏进潭水之中，宛如一步步迈向深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