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对方又是刺刀,他反应不及……
刀已从腹部拔出再划过脖颈,面纱刮去一半落地。
“文文!”齐遐速攻过来。
他自己倒好,俩致命伤连击,直挺挺站着——不会有事的,只是很痛,痛得指尖发麻,木着脸。这种感觉他太熟悉了。
黑污不断从伤口涌出,齐遐慌了神,剑法却仍稳,向前逼近,又与那人来回几招,可这几回合下来,纵是齐遐武功技压群雄,对面竟在夹缝中崛起些许攻势,定不是个善茬儿。
乐擎枝身上痛死了,奈何现下不可自愈,为防真身暴露,只得忍着。他假装要死了,颤巍巍退两步,跌一腿靠坐墙角,半眯起眼——不过出于担心,手里还捏着灵力。
顷刻,齐遐的剑被弯刀的锁链弯弯绕绕绞住。
黑衣人扯着锁链,齐遐紧握着剑分寸不动,二人僵持。
哪晓得这黑衣人突松了手,侧步抓起盛心筱衣领,提起整个人来,丢下刀跑走!齐遐抖甩开剑上缠刀,不料那人动作如烟,趁他瞟一眼擎枝的功夫,拽着链尾巴捡回刀。齐遐回头追上。
妈妈被掳走了。
“死掉”的乐擎枝顾不上什么,蓦地睁眼,飞飘过去,险些忘记控速而溜去齐遐前头。
这院子布设也是搞不懂,只有门口那块有院墙,后头开阔空旷,除了杂草树木,啥也没有。
而这里,紧贴断崖——没有栏杆。崖高千尺不足,但二百有余,底下也不是河,若是跌下,足以摔亡。
黑衣人箍着昏去的盛心筱,立于崖边,披风随风扬起。
齐遐紧绷着脸,举剑指向其,怒:“你做什么!”
乐擎枝顶着没自愈的伤口偷偷跟在齐遐后头半步远,不知究竟是因痛还是担忧,抖着身子,瞳孔缩紧。
黑衣人面对齐遐,左手拽住盛心筱头发抬起她头,右手持刀抵去她颈间,挟持:“要么你死,要么她死。”声音是个青年男子。
他俩哑言——其中乐擎枝说不了话,他又被割了喉。
“要么你们死,要么她死。”黑衣人冷声重复,他察到齐遐身后的乐擎枝,与其对视。
齐遐心知不可轻举妄动,情势焦灼,正要冷静寻个万全之法,忽闻背后一阵窸窸窣窣。
“烦死鬼了。”贺年好从后头冒出来,无影地在齐遐背后一顿点,齐遐立马双膝一软颓然倒下。
地府官场里头,每个职位的职权都不大一样,而十八司的职权是最大的,基本上算半个府君,有些别的职位明令不得做的,贺年好都有权干。
施个咒让人昏迷,自也不在话下。
贺年好:“你先睡会儿吧!”召出灵鞭。
黑衣人见贺年好来了,神色大变。
擎枝自愈伤口,惊讶出言:“你怎么闯出来的?!”
“容易得很!我等会儿跟你解释!”贺年好举鞭往前一扬。
乐擎枝直向前冲去,他与鞭同时到那人面前,黑衣男把刀往天上一甩,手勾盛心筱脖子,向后一仰栽下。
他随其跳下,不顾弯刀将身臂飞砍数刀,伸手拉住母亲衣角扯进怀中紧紧抱住,逆风中翻身。
“哎!银莲!你干嘛!”
贺年好的鞭子是神器,折地狱古藤所制,可随意变换长短粗细。
鞭子往下延伸抽打黑衣人,敌人化作只乌鸦,一声啼融进雾色,擎枝迷茫的眼前留下三两片黑羽打旋。
黑鸦残影闪来闪去——那人还在这儿。
贺年好跃下来,阿英趁机破镜而出,魂灵如箭般正中鸦影!凌冽地重重一击!
乌鸦化回人形,坠落。
“文文?”
“你长得好像他呀……”
乐擎枝本想死死抱好盛心筱,以身相护,怎料下坠其间,母亲恢复意识,轻唤一声,最后刹那,强行扭转身位。
坠。
待他反应过来,身下已压一片赤血。
什么。
不对,不,不是。
是谁?是……
他伏在母亲血透的身上,脑子麻住。
另一边,贺年好双足先后踏地,狠狠一鞭下去:把躺在地上黑衣人抽得猛颤。
阿英向黑衣人道:“你……”
贺年好的第二鞭还没及人、阿英的第二个字还没说出口,对方即镇定起身,手头比划比划,施下灵力屏障,再次化鸟而去。
地狱藤鞭被屏障弹回,阿英亦追不上。雾大,甚至不清楚向何方飞去。
枯白指尖点在盛心筱眉心,不断注入灵力,擎枝却怎么也不能把她的灵魂归身,他脑海纷乱。
贺年好实在察不见分毫蒙面者踪影,转身急步赶来,蹲下察察盛心筱,片刻,道:“不对,这……”
乐擎枝颤头转向他。
贺年好脸色凝重如铁:“魂身被残得四分五裂了,丢了一半,救活过来大抵也是半个疯子或痴傻之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