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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偏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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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我觉得我已经筋疲力尽了,但我还得继续。

没有什么必须要完成的目的,仅仅是我从这种筋疲力尽中能够咂摸出一丝甜味,尚且不及农夫面对插完苗的田地所感受到的满足,但也已经够我拖着病怏怏的身体行动了。

周旋。

白发术士脸色未变,声音却突然冷肃,“你知道那是什么吗?”

我觉得自己的半边身子害怕得都快僵了。是什么,不重要。只要能得到我想要的东西,什么都不重要。

我说了,并且确定他愣了几秒,空气里源源不断的威压都停了几秒。

我带着一种不知道是期待还是害怕的心情望着他。

这个人意外地很高大,穿着黑紫色的制服,坐在我面前那张专门为女士准备的粉色椅子上,单手放在右膝,几秒的空隙不像是因为思索,更像是因为惊讶、因为怪诞的说法而惊讶。

啊……我的心率慢慢降下来,一种冷意缓慢地从四肢蔓延到躯干。

“没有那种东西。”

果然。

果然。

寒意侵体,我的牙齿开始发颤,门牙抖得像是松树尖上的雪。

果然。

弥恙骗了我。

“你被弥恙骗了。”

响起了椅子推开的声音,他起身了,“这段时间你不要离开东京,否则后果自负。”

他说完话后,迅速响起了鞋子摩擦湿漉地面的声音,店门推开又关上的风铃声,店员悉悉索索的八卦声,周围人似有若无的眼神、桌椅轻移声……

我如梦初醒,下意识抬头朝窗外看,在茫茫人群中听到了倾盆大雨。

……

啊。

我伸手,在雨声中,只碰到了冰凉的玻璃。

东京又下雨了。

等待。

跟宫治说的话并非无故放矢。我确实觉得自己应该走了,也确实觉得就应该是明天。

高烧而已,头痛而已,虚弱而已。

我并没有那么排斥他们,相反,我很适应这种疲惫又敏感的状态。

大脑的刺激让五感刺激更加尖锐,带动思维运作地更快,身体上的疲惫让我少了很多精力去幻想和纠结我和他们、和敷子、和弥恙、和父母、和花奈、和三衣浦水……和一切人一切事的关系。

这是件好事。

“您还好吗?”

弥恙举着伞从小巷走出来,每踏一步我都能清晰地听见水粘连鞋底又分开的声音。

我坐在公园的长椅上。上午和下午的大雨让木椅湿漉,有位好心人擦了擦,但仍然有一些湿寒顺着我的大腿蔓延到小腿。

这里很安静。没有太多人会在明知今晚有大雨后依然决定来公园散步,连弥恙都打着伞。

寂静让我的意识越来越沉了。

我决定速战速决。

“把东西给我。”我向他伸手,不是要东西,是为了让他看清他给我手臂下得咒,“他已经看了。”

面前的人顿了一会儿,然后像是茫然无知似地问我,什么?

我没有多少耐心但我很累,所以低着头,像是奶奶说故事一样低柔又缓慢。

“今天是第七天。他要杀我,还可怜我似的帮我点了饮料,但最后却什么都没做……因为这个咒,他离开了。危及自身、或者是危及他在乎的东西,但他不知道该怎么解决或者知道但是觉得代价太大,总之,离开了。”

我看着他,“拖延时间。你想让我多活一两天……你还没从我身上拿走你需要的东西吗?”

他没说话。看起来似乎无动于衷,但我知道不是。

几个月的相处,我已经能够理解且熟悉他话语间的每个停顿意味着什么:他停顿多久、话气微妙的转折、皱眉或者扬唇……这些东西的含义相当丰富。

我垂着眼,漠然,“啊,其实……如果不是你跟我说七天后有人要杀我,我其实也只能乖乖地等你不知道哪天把东西送过来而已……但你偏偏跟我说了。是觉得无所谓被我知道,是粗心说了出来,还是……你根本没办法对我说假话?”

他还是没说话、不知道是整理思绪还是什么。

我渐渐有些烦了,“你为什么非要从我这儿要到承诺?别装,如果不是我说‘随便你拿什么’,你不会松口那么快。那个人今晚来找你了吗?你才着急地来找我是想要什么?他的反应?他的信息?你想要拿什么东西跟我换?”

我并非想要他怎么样。如此步步紧逼,也只是想从他手里拿到我想要的东西。

他该识相点。

弥恙上前几步,伸出一只手摁住我坐下,“您还在病中吧?请别激动。”

我抓住他羽衣,气血上涌,闷头咳了几声,“我们没有利益冲突。你不应该骗我。我只是想让我哥哥忘记我……怎么,你怕牵扯上别人,让自己的计划变得麻烦吗?”

弥恙这回看了我很久,他的眼神向来波澜不惊,如今却也瞧出了寒意。

我捏着他的袖子,笑了,“气什么?瞎猜猜而已。我都不计较你骗我了,现在只想要原本就该给我的东西……弥恙,别那么贪婪。”

弥恙安静了一会儿,看着我,眼神深处一片寒意,偏偏语气一如既往地温和。

“您有些过于敏锐。”

“可您现在还需要我。”我学着他的语气怪里怪气地学了一句,“怎么这么无奈呢?”

他看了我半晌。

我旋即就笑了。

东西到手了。

……

脑袋越来越重了。我感觉有人往我脑子里扔了一大把钢针,钢针填满了脑子,挤在柔软的血肉里,又好像要从口鼻呕出来。

满鼻满嘴的铁锈味。

“哇!”我捏着东西,俯身往垃圾筒里吐了一口血。

脑袋终于清醒了些,我喘了几口气,往离开的方向走。

夜色如水。

弥恙坐在我背后那张长椅上,突然开口,“您做这些,当真是为了让自己哥哥忘了自己么?”

声音落地,像是石头打破湖面一样干脆。

我心情不错,所以更觉得他在问废话。

很多事情我都很懵懂,觉得模糊不清,觉得暧昧犹豫,觉得难受恶心,但只有这件事,我从来没有怀疑过、并且坚定地做成了。

“仅仅是为了不让他们痛苦?”

弥恙举着伞,站在我身后,语气一如既往地温和平静,“可恕我直言,我不觉得您有那么在乎他们。”

我静默了一会儿。

淅淅沥沥的雨一点点打湿我的睫毛,寒气和湿气比皮肤更快地亲近躯体血肉……我却连一点反应也给不出了。

“在乎的,很在乎。”我把咳嗽声压在喉咙里,慢慢往离开的方向走,“但他们也确实不配。”

弥恙没有再问了。

我能听见他转身离开时衣物摩擦的声音,就像我能听见小雨打在他伞面的声音一样。这并非是我天赋异禀,而是身体濒临崩溃的警告、崩坏的应激反应以及一种病态的、回光返照般的兴奋。

我要撑不住了。

明天、后天……哪怕没有人来杀我,我也活不了多久。连自欺欺人都做不到了。

“哇!“我又呕出了一口血,擦干净,手上也沾了血。

我看着血缓慢又粘稠地从我手指上流下,非常想笑,但大脑和腹部传来的剧痛让我根本笑不出来。

真的好痛啊。

(二)

被吓了一跳啊。

我虽然知道她并没有表现出来的那么疯癫天真,但也没想到她的敏感和头脑能用成这样。

怎么说呢,相当不错的洞察力和分析力,敏锐又大胆。

只可惜,脑子有些问题。

是丝毫不打算在拯救自己这件事上花哪怕一星半点的功夫的人呢。嗯……我稍微理解吧。

我拿着伞,慢慢地往巷子深处走,边走边清点自己的计划。

三衣敷子那边已经通知了。大概明天早上她就会到达东京。

宫乐身上的东西也差不多成熟了。玉牌掩盖了大部分气息,但作为器主的我,可是眼睁睁看着她身上娇艳欲滴的果实慢慢坠地的啊。

连五条悟也只是察觉,根本没切实感受到宫乐身上香得熏人的味道……嗯,我抵着下巴想,恐怕也感受到了,只是没有功夫去关注罢了。

毕竟血虫的事要更重要一些,直接导致了他今天没有按照约定杀了宫乐。这么想来,约定的七天恐怕也只是为了给我施压,也好、也好,我心情颇为愉快地想,连之后拖延时间的咒灵都不需要了。

到民宿了,我收了伞,同前台小姐问好。

一切尚在计划之中,除了宫乐莫名其妙的要求可能会在事后多添上一些麻烦外,没什么大碍。而在了解了她的想法后,我只会更安心。

我拉开木门,和正在笼子里的鹦鹉对上了视线。

我的心情沉重了一瞬,但看到他眼神依旧冷凝而愤怒,便又安下心来。

我把雨伞放到了门外,换了鞋,合上了木门,边向他走去边说,“您怎么到这儿来了?”

榻榻米的吸音效果很好,一点黏腻的足音都没有。我拎起了笼子,和那双鹦鹉眼睛对视,半晌,我先莫名地笑了,“您是觉得这儿住的不舒服,想换个地方吗?”

我摇了摇木笼,鹦鹉在里面一动不动,一双眼睛犹如冰霜。

“你这样会给弥族惹来大祸。”他冰冷地警告我。

所以啊……我真的最讨厌这种长辈式的口吻了:警告还是教导,嘲笑还是安慰,无论是恶意还是善意,我都不喜欢。

我岔开腿坐在榻榻米上,把笼子放在旁边,手肘放在矮桌上,支着头,“大祸?”

我笑了,“不,前辈。我是在给弥族带来生路。”

“虚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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