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当时都被他吓萎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太逗了。”祁愿越想越好笑——凌初一的反应好笑,易城的反应更好笑,黑着脸问他“那猫还没死呢”。
郑庭酒愣了几秒,也跟着笑起来。
祁愿说:“还没完,后面好几天没见过他,躲学校里装傻哈哈哈哈哈哈哈……后面凌初一终于来了,就跟被鬼上身了似的,非得问个清楚。”
凌初一问祁愿“你们两个那天干什么呢”,祁愿大喇喇地说“你不是看见了”。
然后又问易城“你们两个那天干什么呢”,易城说“□□”。
所以凌初一的问题就变成了“两个男人要怎么□□”。
易城嫌弃地说:“你不会使用搜索网站?”
祁愿笑嘻嘻地说:“看来你知道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该怎么做,懂挺多啊。”
“然后他又跑了,又是好几天没敢来哈哈哈哈哈哈……那个时候脸皮是真薄啊,比小五小时候还不禁逗。”祁愿盯着杯中的泡沫,微笑着,“后面他再来的时候我和易城给他找了部片……”
郑庭酒在吃一个炸云吞——刚才那桌大学生特意问老板还有没有,他也就跟着点了——闻言猛吸一口气,差点没呛死。
一阵狂咳中,祁愿贴心给他递过去一个杯子,郑庭酒仰头喝下……一大杯酒,听见祁愿不走心地安慰道:“这不是早教晚教都得教……”
这次是真的要呛死了。
对面,祁愿吹起口哨,挑眉道:“你看,还不是喝了?你较什么劲呢……能不能成熟点?”
郑庭酒:“……”
郑庭酒:“…………”
“行了别瞪着个眼睛,没给他看,虽然确实是有点可惜……”
易城和祁愿是真心想放,凌初一是不是真心想看不好说,但屋子里总归还有一个有理智的——余光“啪”一声把电脑屏幕砸下来,双手穿过凌初一腋下把人直接从沙发上拎了起来,酒红色大波浪垂到凌初一眼前,跟她的笑容一样甜蜜又张扬——她是对着另外两个看着天花板装傻的成年人笑的,边冷笑边温温柔柔地说:“这个家里要是再多一对gay,我保证你俩会死。”
然后就把凌初一拖到厨房帮忙去了。
两个人对视,同时笑起来,笑声盖过塑料杯碰撞发出的轻响。
看得出来郑庭酒已经放弃挣扎了,仰头灌下一大杯啤酒的动作流畅又自然,他的背后是夜市独特的五颜六色的招牌和烟熏火燎的气氛,烤肉的香气和人声的喧闹包裹着这桌心事重重的朋友。
祁愿突然发现他好像从来没有跟郑庭酒乱七八糟地聊过这么多。
他并不了解郑庭酒,初印象是这是一个弹钢琴很厉害家里很有钱的小少爷,现印象也是。
再多一点,也就是觉得郑庭酒这个人脾气很好,沉静的,从容的。
但祁愿对郑庭酒具体是个什么样的人不感兴趣,对他和凌初一之间的弯弯绕绕更不感兴趣——祁愿一摊手,直截了当道:“问吧。”
沉默片刻,郑庭酒问:“凌初一知道小五的死跟他有关系吗?”
祁愿抬眼看他,有些意外。
“小五是自杀的,和凌初一没有关系。凌初一也不知道。”祁愿没什么情绪地回答道,“小五死的时候就我和周世初在,所以凌初一打听到的应该就是周世初杀了我们的人,就这样。”
“凌初一的声音什么时候恢复的?”
祁愿更意外了。
他慢条斯理吃着烧烤,吃了大半天想了大半天,没想起来。
“好像就是有一天,啪!他突然就会说话了。我们当时应该挺震惊的……吧?”祁愿有些不太确定。
郑庭酒轻轻“嗯”了一声,没有缓冲地继续问:“你们怎么折磨他了?”
祁愿“哟”了一声,跟个流氓似的笑得贱兮兮的:“兴师问罪呐?”
郑庭酒摇头。
“三姐护着他呢,我倒也没有那么变态……”祁愿眉眼微弯,好整以暇欣赏郑庭酒的表情,笑着说“强行逼他戒了甜食,这事是我干的”。他在郑庭酒问询的目光中继续说:“凌初一晕血你知道吗,逼他喝掺了东西的血,逼他做一切他接受不了的事。不过老九也挺不要脸的,他可是真心实意想敲诈,他之前……”
祁愿突然一顿,摩挲着下巴,迟疑着开口,语气有点兴奋:“我好像想起来了。”
“这里。”他稍稍偏头指了指自己左边脖颈偏下靠近肩膀的位置,继续说,“老九在凌初一这里烫了个烟疤,那小孩疼得叫出来了,又哭又骂的,好像就是从那开始他又能说话了。”
祁愿眯着眼仔仔细细回想了一下,觉得还挺有意思的,边笑边给两个人的杯子重新倒满酒,看向郑庭酒。
虽然没从郑庭酒的表情中看出多少伤心的成分,但祁愿还是很夸张地安慰:“哎呀呀呀心疼了?多大点事啊,别伤心。他后来还去做手术修复了。用不着谁替他伤心,凌初一也是个睚眦必报的。”
“老九原来是羡北区关阳那一片的地头蛇,我们刚到落华那会儿,新巷的房子都是他帮忙安排下来的,后面也搭过伙,但他跟易城一直挺不对付的,老九啊,野心太大了。”祁愿嘻嘻笑着,“后面进去了,沈家干的,后半辈子都判完了,别说还挺爽。然后凌初一走正规程序把我们新巷那栋房子买下来了,还去找周世初把小五的骨灰要了回来,一起给了三姐。”
片刻的沉默,祁愿仰头把杯子里的酒喝尽,“啧”了一声:“偏偏他有着很多人一生都得不到的金钱,资源和地位……是该死啊。”他抬眸,漫不经心的目光扫过郑庭酒,轻轻哼笑一声。
因为他占据了天时地利人和,所以他该死。
“继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