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运不是交代过,这个助理是摆在明面上的,什么都不知情吗?”徐良才诧异,这个人可是他们一开始就排除在外的。
“就是因为这个,才要查。”齐梦声音不复往常的清脆,微哑,“同样的职位,业绩更好天资更卓越的,就因为不媚上,反而不受重用,是谁心里都有刺。做些什么,也不奇怪。”
魏琪立即来了精神:“我马上去查。”
这可不是单靠他一个人能查清楚的。
何亮也跟了上去。
两人开始调取单位附近的监控。
这位助理叫孟麒,曾经是监察委中各领导最看好的新人,现在已年近四十,却始终待在原位,挪都没挪一下,已经快从青年熬到老年了。
“一生凌云志,欲济无舟楫。”魏琪已经摸到了对方的私密账号,一边叹息一边道。
“好好的怎么念起诗?”
“他的签名。”魏琪手指着电脑屏转头道。
“还真让齐梦说中了。天天感怀自己怀才不遇,怎么不冲一把?拿下钱来,不愁升不了职。”徐良才不知从哪个犄角旮旯翻了出来,两只眼睛伸到电脑前。
魏琪没好气的把人拎开:“不是所有人都有这个勇气的。你看看他的家庭背景,上有70岁寡母,下有12岁女儿,老婆还离了,跟谁拼呀?又拼得过谁?”
“监控调到了。”
何亮话音一落,三个脑袋齐齐凑到电脑屏幕前。
孟麒正在食堂排队打饭,两荤一素一汤,打完饭便和同行的人挑了一个角落坐下。
“他用的是右手。”看清他用筷子的动作,三个人不约而同拧起眉。
“难道齐梦猜错了?”徐良才下一秒便推翻了自己的结论,“不可能啊。”对于齐梦的能力,他比齐梦本人还要自信。
何亮想了想,转头望向徐良才:“你去跟踪一下他。”
“啊?”徐良才一时没反应过来,微微张嘴。
***
月黑风高,冷寒的空气尖刺一般刺入骨缝,路上行人不约而同的把头和四肢缩进衣服,远远看去,雪地里慢腾腾挪着寥寥数只人形企鹅。
孟麒今天没骑车,时快时慢地走在路上。
身后的影子牢牢跟着他,时而向东,时而向西,就是甩不开。
再不远就到家了,孟麒焦急起来,要不然打辆车走?
可千万不能把尾巴带回家。
“老大,您放心,一切尽在掌握。”徐良才把手揣进裤兜,贴近耳麦小声道。
“差不多了,弄出点动静。”耳麦里传来何亮刻意压低的嗓音。
孟麒走到路口,准备伸手拦车。
这个点儿司机都回家了,空车太少。
半天一辆车都没拦到。
孟麒透过手机屏不动声色的往后看了眼,屏幕倒影中,黑衣黑裤的男人身畔不知何时出现了一辆摩托车。
懒懒靠着,似乎在打盹,又好像在等人。
坐车回家的计划行不通了。
孟麒回想自己这段时间的表现。
能注意到自己的,要么是专案组,要么是钱来。
自己在专案组面前几乎是隐形的,所以他判断后者的可能高于前者。
钱来留意到自己,没事先警告,反而让人跟踪,这只能意味着——
“他想直接解决麻烦。”孟麒垂下眸,一只手不露声色的摸进公文包,低头转了一个方向。
随着加快的脚步,浑身都燥热了起来,他耳畔的心跳声在寒风中砰砰直响,越来越明显。
终于来到了那条他预设的小巷中,孟麒快速闪身躲进一道墙后。
静谧的雪影之中,先传来迅疾的脚步声,哒哒跑过他躲避的墙角。
然后骤然停歇,就像消失了一般。
很快又传来轻重不同的脚步声,重复和刚才一样的进程。
来的起码有两个,都是男人,孟麒尖起耳朵,浑身汗毛都竖起了,心仿佛悬在刀尖上。
坐了这么多年办公室,他的体能早已不复当年。
但到了这一步,只能拼一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