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中确实有大量讨论舟何集团涉黑案件的录音,但没一段能给钱来定罪。
反而存在大量钱来为侦破案件出谋划策的证据。
搞得他们像在鸡蛋里挑骨头,硬要给一个殚精竭虑、热爱工作的好官定罪。
但钱来真的毫无问题吗?
显然不可能,别墅豪宅不可能凭空掉下来。
破局关键还是落在了那一叠手抄本上。
手抄本涉及的金额巨大,但并非单纯的账本,从书末页往后翻形成的名录才是真正的触目惊心。
魏琪已经全部核查过,只要上面提过名字的官员,要么高升成为钱来的人脉,要么远调打压寂寂无名。
“上面还有几个,已经去世了。”魏琪从电脑屏幕前抬起头。
众人心里下意识一凛。
蔡卓越案就摆在案头,容不得他们不多想。
“核实账目,查清资金往来真实性,需要多久?”章苁蓉问。
“需要银行配合,起码要一个星期。”魏琪心里估算了下回。
本来就是细账,一个星期已经很快了。章苁蓉点点头:“当务之急是要明确这手抄本是谁写的。”
根据刑事诉讼证据规则,刑事证据来源不明,将不能作为定案证据。
“这上面的字迹是你父亲的吗?”章苁蓉第一个反应是问齐梦。
齐梦否认:“手抄本上的字迹左高右低,整体结构笔画向□□斜,有些地方甚至反向起笔,写字的是个左撇子。我父亲惯用的是右手。字体也不一样。我敢肯定,这个手抄本绝不是我父亲写的。”
“会不会是你父亲刻意隐藏了字迹?”章苁蓉问,毕竟关系重大,出于谨慎和自保的考虑,不排除这个可能。
魏琪翻开页透光看了眼开口:“应该不会。如果是为了隐藏字迹,刻意用左手写字,免不了结构松散,运笔生涩,而这个手抄本运笔流畅,是一个用左手的熟手。”
“那就是你父亲从别人那里得来的。”章苁蓉喃喃,“有没有可疑的人选?”
齐梦读书时间紧,导师要求严,那段时间根本没空回家,根本不知道父亲跟谁交往,只能摇头。
“看来我们只能根据手抄本的内容推测了。”章苁蓉双手撑着桌沿,目光锁在手抄本密密麻麻的文字上。
“手抄本中频繁出现舟何集团字样,初步判断记载的账目和舟何集团涉黑案件有关。附录名单中,除了从政人员,还有一些人身份不明。”章苁蓉顿了顿,目光落在魏琪身上,“核实一下,这些人和之前的舟何集团、现在的路建集团或者其他涉案人员有没有关系?”
魏琪立刻开始动作,只是初步筛选,花不了多长时间,很快便查到了结果:“头三页,有两个人都是现在路建集团的高管。”
“和舟何集团的关系呢?”章苁蓉问。
“第四页有一个,已经毙了。第五页有两个舟何集团曾经的财务,现在是路建集团的副总。”魏琪简明扼要。
“对上了。”徐良才搓搓手,有些迫不及待,“有蔡监察官遇害前后的记录吗?”
“有。”魏琪套着塑料手套,将手抄本翻了个面,从前往后翻,“这一笔20万,跟着的人名是孟贵坤,以前舟何集团的财务,现在路建集团的副总。”
“那和白颜就没关系了啊……”
“他是何出纳当年的领导,手里有U盾密码,负责U盾的出单审核。”
“记录如此详实,必定是钱来身边的人。”
徐良才第一反应就是:“他助理,牢里姓廖的那位?”
“你写日记会用自己的名字做主语吗?”齐梦发自灵魂的一问。
手抄本里密密麻麻,出现最多的就是廖敏荠的名字。
徐良才摇了摇头。
“那还有谁有这条件?记录的这么全,如果不是钱来的身边人,就只能是他肚子里的蛔虫了。”何亮问。
一时想不出答案,办公室刹那间寂静下来。
“你爸死后,有没有人来打扰过你们祖孙的生活?”章苁蓉问得很含蓄,打破了房间里的沉静。
但齐梦当即理解了章苁蓉的意思,“你怀疑有人隐藏了这些证据的存在?”
要不然追杀一定如影随形。
凶手不可能让他们平静安稳这么多年。
“之前不是说有我们的内线吗?还帮忙发现了王亚的踪迹。会不会是他隐藏的?”魏琪出声问。
“不可能。”章苁蓉断然否认,“这么重要的证据,如果他知道存在,一定会披露。”她一直和内线单线联系,对方是什么性格的人她最清楚。
“那就怪了。”何亮眸中的光影明暗交错,“你说他是暗线,这么多年命案频发,警方没收到他递来的一点消息。你说他是钱来的人,东西丢了,他一点也不着急,找都不找一下。”
“或许他是怕钱来知道,收拾他?”徐良才推测,底下人拿捏上司的把柄,无论在哪个单位都是大忌。
“也说得过去。”徐良才难得做出这么靠谱的猜测,魏琪予以肯定。
“钱来不是还有一个助理吗?”齐梦蓦地开口,“查查他,惯用左手还是右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