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泰挣扎了会儿,答应了。
目送姜泰上楼,警察无声掩藏于人群之中,警车静悄悄离开,似乎在假装刚才那刺耳的警笛从未响起。
钱来很快就得知了姜泰回家的消息。
“姜泰在审讯室待了将近24个小时才回去,我们的人没探听到内容。”助理恭谨站于下首,“但我估计他什么都说了。”
这个时候再动手,意义不大。
“他知道得不多。”钱来对这个名字算不上熟悉,只知道就这段时间看的背调,知道是个外厉内荏、不讲理的讨厌老头。
“那我们就算了?”助理试探着问。
“先看看吧。”钱来点燃烟,狠吸了一口,“一个糟老头,本身也活不了多久。”
钱来都这样讲了,助理放下心。
握住的手机震动了下,是有消息通知。
他下意识翻面,看清内容,先是困惑:“要求检察院不予起诉,否则,我就把内存卡交给警察。”
又瞟了眼,发现收件的是卡2,顿时心惊肉跳。
这个号码,他只用来联系过老姜。
而现在发消息的号码却很陌生。
所以代表发件人只能是……
——姜泰。
“怎么了?”钱来有一下没一下翻弄着文件,抬头就看见助理满头大汗,随口问。
“他联系我了!”助理心神大乱,回答自然含糊不清。
“谁?”钱来听得蹙眉,脑中筛选着可疑人选,跳出了个人名,“姓耿的?”
“不是。”助理上前两步,直接把手机递了过去,“您看。”
看清上面内容,钱来豁然起身,下意识就想摔手机。
被助理连忙接了过去,提醒:“我的我的。”
新款,要不少钱。
钱来在桌前连连踱步:“老姜死前竟然摆了我们一道。”
他在脑中不断复盘回忆,姜茶那儿究竟掌握了哪些证据,掌握到了什么程度?
一张内存卡,可以存储得太多了。
他好像还跟姜茶见过面。
如果他录了音、照了像……
“现在怎么办?动手吗?”助理把手机放兜里,“还是满足他的要求,给检察院打个招呼。”
“现在去给检察院打招呼,那不就是昭告所有人,当年是我给姜茶走的后门?”钱来恨铁不成钢,剜了助理一眼。
助理改口:“那就动手?”总不能放任东西落入专案组手中。
“专案组的人绝对没有撤走,肯定留了人,就等着我们自投罗网。”钱来俯首,双臂支撑着前倾身体,像秃鹫一般耸立着肩膀,目光锁定在腐肉上。
助理不说话了,放轻动作,不敢打断钱来思考。
气氛愈发沉闷,静的像周围的空气都停止流动了一般。
杀还是不杀,这是一个问题。
“他们不可能永远盯着姜家。”钱来狠下心,“创造机会,两头总有一头顾不上。”
“我们的人手比不上专案组。”助理提醒。
“都是一条船上的,他们难道干看着吗?”钱来抵住桌面的指节已经泛了白,脸上皱纹根根深刻,冷笑之下更显狰狞,“要死也该大家一起死。”
助理的心跳激烈了起来,面上却什么都不敢漏,默默应声离开。
***
众人翘首以待中,医院终于传来了钱运清醒的消息。
“钱来不会放过姜泰,这边我和魏琪看着,你们去讯问钱运。”何亮心里估算了下,医院ICU,终归不像居民小区那样容易混进来,压力要小些。
交给徐良才和齐梦他很放心。
“包我身上。”徐良才拍了胸脯,点了辆车便载着齐梦离开。
徐良才一边开车一边唠叨:“你说钱运这小子,这样都能捡一条命,真是福大命大。要是狱警晚十几二十分钟查房,他的命就交代了。”
齐梦揿下车窗,冷风吹来,发懵的大脑顿时清爽起来。
“也不知他爸怎么想的,对自己的儿子那么狠。”徐良才絮叨声片刻不停。
“开快点。”齐梦抬头望外面的天色,黑沉沉灰蒙蒙的,她的心跳也是一过快过一次,像是要不好。
徐良才闭了嘴,一脚油门轰出去。
ICU前,两名专案组的同事正在看守。
“不是说醒了吗?人在哪儿?”徐良才递了两瓶水,头伸长想往ICU里面看。
“医生刚做了检查,说是下午就送出来。”同事乐呵呵回。
“辛苦了。”徐良才拍击同事肩膀,“先去歇歇,吃两碗面,这里我们顶着。”
同事们没推拒,一前一后走了。
中午徐良才和齐梦吃的盒饭。
医生们接到了开会通知,ICU里的人顿时空了下来。
只剩下几个护士,推着药罐车,一床一床的做检查、续液体。
齐梦刨着饭,黑白分明的眼睛留意着周遭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