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畔又响起了车轱辘声,徐良才用眼神余光瞟了眼。
是个穿着蓝色护士袍,脸和头发都裹起来的女人,手上还拿着没开封注射针管,和别的护士没什么不同。
护士的高跟鞋笃笃敲着,让人心烦意乱。
齐梦抬了头,她怎么觉得……
面前的护士骨架额外高大?
护士没直接去ICU,先给隔壁普通病房的病人换了药,然后推着车出来,一点点靠近那道厚重的蓝色大门。
她进去了,身旁应该就是钱运的病床。
她从自己衣兜里掏出一管药,撕开注射器包装,尖锐的针头插了进去。
钱运正在午睡,这段时间他打针输液早就养成了习惯,迷迷糊糊睁开眼瞟了下,什么都没想,又合上了。
“那个护士不对劲。”齐梦用手肘撞击了下徐良才,声音又急又快。
徐良才一个激灵,立马扔掉饭盒往屋里冲。
“钱运,下床躲开!”徐良才声如洪钟,半层楼的病人和护士都惊醒了。
钱运一个翻滚,针头被生生扯出血管,鲜血汩汩流出,针眼处顿时鼓起大包。
他来不及喊痛,旁边都是床和仪器,他只能跌跌撞撞地往床下躲。
ICU病床又窄又低,钱运动作受阻,跑不赢,被护士拽住了衣服。
针管里的药已经灌满,护士一手握住,另一只手拽住钱运的病号服,弯身就想往钱运身上扎。
钱运脱掉衣服,连滚带爬地避开。
徐良才已经冲了进来,反手握住护士腕骨,大拇指用力,针筒的药全部喂了空气。
钱运趁这个功夫从另一边爬起来,躲到角落里。
听到动静的护士、病人、看热闹的家属乌泱泱的涌过来。
齐梦一边拦住人,一边给章苁蓉打电话。
打了几通都没人接。
终于接通,齐梦还没开口,章苁蓉的声音已经传了过来,呼吸急促,一听就是在赶路:“姜家出事儿了,我们正赶过去支援。你们那边怎么样?”
“有歹徒装成护士混进来,医院也乱起来了,我怕有人浑水摸鱼,申请支援。”齐梦尽量简明扼要。
“我知道了,我这就联系人。”章苁蓉那边隐约传来呼喊声,电话很快挂断。
徐良才正和歹徒你一拳我一脚,打的有来有往。
透过玻璃窗,齐梦看得清清楚楚。
对方是个练家子。
打了这么久,徐良才连对方的口罩都没扯下来。
钱运躲在角落里,已经缩成了一只鹌雀。
ICU不止钱运一个病人,虽然他们说不了话,但动静明显惊扰了他们,不断报警的仪器听得人头盖骨发凉。
“我们必须马上进去。”医生已经赶了过来。
钱运的命是命,别人的命也是命。
徐良才投鼠忌器,歹徒掏出刀给了徐良才一下,趁机从ICU冲了出来。
亡命之徒,所有人避之不及。
没人敢上去逞英雄。
病人家属全部汹涌躲到病房,生怕一不小心成了人质。
幸好对方没有这个打算。
齐梦拔腿追了上去。
徐良才把钱运押到一间单人病房里,这才得空给齐梦打电话。
齐梦正疾步往楼下冲。
“对方有身手,老梁老钟快赶到了,你别追了,快回来!”徐良才把瑟瑟发抖的钱运铐在床角,目光紧紧锁住门口。
他担心歹徒会杀回马枪。
歹徒衣角从拐弯处一闪而过,徐良才刚提到的人齐梦都不熟,但不妨碍她执行自己的计划,于是她压低了声线:“你让他们直接到一楼堵人。”
电梯数字还停在高楼层,也没有再往下的脚步声。
齐梦小心靠近,目光停留在楼梯旁的一间窄屋。
铁门虚掩着,浓烈的消毒水味道不断涌向鼻间。
齐梦抬眸看了眼,写了名字,医废暂存间。
放轻脚步逼近,右手握住了门把手,无声拉动。
一股阻力传来,门没拉动。
齐梦顿时全身肌肉绷紧,放下把手,握住警棍站在门侧,气力蓄于腰腹,随时准备出击。
“是个新来的姑娘……体能不是很好。”徐良才一边警戒一边包扎伤口打电话,“你们赶快点,那个嫌疑人身手好的出奇,我都没落着好,更别说他了。”
电话那边不知说了什么,徐良才又转了主意:“要不然你们来个人替我?我去找她。”
……
“这门怎么老是关不严?坏了?”门把手被拧得啪啪啪响,传来一道女声。
齐梦眸中闪过困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