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钱监委、苗局长他们?”反正都是试探,魏琪索性按照名单报出名头。
中介的眼神顿时变了,眼前两人来头果然不一般呐,连这些都知道。
“我们搞房地产的,有些黑白道上的兄弟,熟得很。”
“那您更应该买了啊!住进去就是邻居。”中介殷勤备至,使劲鼓动,“也方便交流感情。”
“你这就忽悠我们了。人家儿子女儿都大了,谁会住这儿?”
中介露出神秘的笑容:“领导家的儿子女儿大了不需要学区房,可是孙子孙女儿需要啊。”
“都是熟人,您应该清楚。”
章苁蓉露出了然的一抹笑,伸手指向楼盘的一处:“这两套我们确实不喜欢,我们要那一栋。”
中介笑容顿时尴尬:“有人了,姓钱。”
“这一栋呢?”魏琪问。
“姓苗。”
“这也不卖,那也不卖,感情老子拿着钱还不能自己挑房子,你说个屁……”又套了几句话,魏琪挑了两句刺便骂骂咧咧离开。
两人出来时,技术已经把钱监委和苗局长的亲属信息呈现在齐梦电脑上。
首先是钱监委的儿子,钱运,男,32岁,中专毕业,市监局科员,18年底罹患癌症,已婚。
图片上的男人其貌不扬,是丢在人堆里都认不出的类型,脸上苍白,身体瘦小。
几乎所有信息都对上了。
只除了一项。
电脑屏幕上清清楚楚写着:与配偶赵锦绣育有一子,今年4岁。
按照他们之前的判断,男人2019年应该不举,怎么会有孩子?
“苗局长呢?”何亮问。
“他儿子一家都在隔壁省法院。”
“会不会是我们查错了方向?”魏琪语气迟疑。
孩子可是活生生的在那儿,家庭美满,又有稳定的工作,有权的爹,钱运变态的可能性不高。
“钱运什么癌?”章苁蓉摘掉碍事的墨镜,凑到屏幕跟前。
“上报的是胃癌。”齐梦扭头看着章苁蓉卸妆,“师姐觉得有必要探查他的病历档案吗?”
“都查到这一步了,当然要查。”章苁蓉将用完的卫生纸塞进废弃的塑料袋,预备下车再丢。
副驾驶上的魏琪也已经把一身的累赘脱掉,飞快登上电脑,开始和医院对接。
“初步结论,H市各大医院系统中没有查到他胃癌的病历档案。”魏琪手指滑动着鼠标,旋即敏锐发现了异常,“他近几年的体检报告都漏掉了性腺。”
“是刻意不查吧?”何亮单手转动方向盘,抬眸数着红灯秒数,“你问问老宋,国内有哪些擅长治疗男科的医院,去那些医院查档,说不定会有意外收获。”
三日后,钱运的病历报告便摆在了专案组案头。
□□癌。
一种治愈率很高,后遗症却不怎么能让人、特别是男人接受的一种疾病。
不是所有男人得了这种病都会绝育。
但不幸的是,钱运天生弱精。
病上加病,自然无可救药。
那么他的婚生子来源就额外耐人寻味了。
“化疗前冻精?”魏琪给了个可行的推测。
屈亚:“有可能。”
徐良才肉眼可见的八卦,还装的煞有其事:“如果是他老婆出轨,那么钱运作案的可能性就高了。”
“要传唤钱运吗?”魏琪问。
“先询问梁昌武。”章苁蓉思虑片刻道。
第三押区,狱警拎着梁昌武进入审讯室。
此刻的梁昌武完全没有了先前的意气风发,剪了平头,穿着蓝色马褂,没有血色的脸上,青色胡茬额外显眼。
沉重的脚链在地上拖行着,他躬着腰,手被铐上审讯桌,整个人像老了十岁。
“再来聊聊U盘的事吧。”章苁蓉开门见山。
“我都说了,我什么都不知道。”看守所里缺医少药,梁昌武感冒半个月都没好,嗓子哑的几乎听不清。
“那你认识钱运吗?”
这两个字一出来,梁昌武瞳孔顿时放大,而后骤然紧缩,他不自觉攥紧镣铐,“不认识。”
——很明显是在撒谎。
在场所有人都了然。
“隐瞒对你没有好处。”章苁蓉语气冷硬。
梁昌武沉默了。
可还是什么都没说。
他不能说
也不敢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