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饭局不算愉快的结束。

赶到单位时，徐良才耸着鼻子凑过来，眼神在何亮面前溜达一圈，满眼质问：“出去吃好的竟然不叫我？”

“你狗鼻子啊？”

“干我们这行的，要的不就是五官灵敏吗？”徐良才伸长脖子，更显猥琐，“你先解释解释，为什么背着我们吃好吃的？”

“把你脑袋挪远点儿。”何亮心情正不好，满脸不耐烦。

“小气。”徐良才嗤了声，还想再说些什么，被魏琪拉走了。

开小组会的时候，齐梦的侦查思路得到了专案组同事的一致认可。

问题只在于实施上了。

他们公安内部本来就有申报个人财产的制度，申报范围囊括了所有不动产和动产。

从理论上来说，查出哪些人在合安街购置了房产不难。

但到了他们这种级别，财产怎么可能都摆在在明面儿上？

毕竟合安街靠近市中心，附近的房产都不便宜，不说千万起步，三四百万是有的。

把这房产报上去，和坐在监委门口嚷嚷“老子收入有问题，有种来查我”有什么区别？

果不其然，技术什么都没查到。

魏琪瘫在座位上摆烂：“不如把这名单上的人都拎进审讯室挨个问，说不定还来得快点。”

“那不如我现在就跟领导汇报，我们不行，让他换人？”章苁蓉正好开门进来，盯着魏琪后背，语气凉凉。

魏琪顿时吓得整个人弹射而起。

如果真这么干，老大回去得抽死他。

“我有线索了。”齐梦今天换了身羊绒砖红短皮衣，衬着一张脸额外有血色，就是有些矮。

站在章苁蓉后面，如果没出声，恐怕都没人注意到章苁蓉后面还有人。

所有人都振奋了起来，围拢，齐梦点开手机微信界面：“我问到了吴家当年的购房中介联系方式。”

“中介？”

要说熟悉房主的身份，自然没人比得上负责推销房子的人。

何亮迟疑：“房屋中介也是有山头的。我们如果贸然去，恐怕会打草惊蛇。”

“所以我们不能表明身份。”章苁蓉目光在屋里搜寻一圈，最后落回魏琪头上，“你跟我一起。”

魏琪满眼不可置信，下意识看向何亮。

对方避开了视线。

“你不愿意？”章苁蓉唇角微勾，眸色却冷，“还是说你要等别人批准？”

老大都怂了，何况自己这个小虾米？魏琪顿时头点得像小鸡啄米。

***

出发前，两人特意换了衣服。

换装原则自然是怎么暴发户怎么来。

中介一看来了大鱼，十分殷勤的把人邀进办公室：“两位想要什么样的户型？套四还是套五？”

“我们要叠墅，采光好的，最重要的是学区房。”章苁蓉唇上涂了砖红色口红，皮肤在白炽灯下白得耀眼。

“学区房？还叠墅？”果然是大生意呀！

已经在心里估算出自己这盘能挣几位数，中介眼角顿时笑出一叠褶子，“这您可算是问对了人。”

“不瞒您说，整个片区，就属我学区房的房源多。”

“捡好的上，价钱不是问题。”魏琪有意识无意识的转动左手腕，腕骨上戴着劳力士，还不伦不类的套着串朱红玛瑙。

眼看有门，中介迈着圆肚皮下的两根小短腿快速跑到档案柜前，飞快翻出厚厚一沓档案壳。

扑哧扑哧地抱过来。

高高一叠文件，更显得他肚大腿细，魏琪生怕他腿压折了。

偏又要凹人设，忍住去扶一把的冲动。

“您看看，都是数一数二的好户型。”中介笑得像弥勒佛，将其中最贵的几套摆在两人面前。

章苁蓉眯着眼扫了下，嫌弃：“我儿子将来可是打算去一中读书的，你这些太远了。别超一中的学区范围了。”

“这……”中介迟疑了下，一中附近的房子太翘，只剩下两个小区了。

“我们全款。”魏琪不耐烦。

做了一通心理建设，看在钱的份上，中介从自己的U盘里找出资料：“您再看看这两套？”

章苁蓉瞳孔顿时放大。

——西湖盛宴

就在吴家学区房隔壁。

齐梦找这中介果然没找错。魏琪忍不住赞叹

何亮通过望远镜将魏琪的表情尽收眼底，冷不丁问：“怎么会想到找中介？”

齐梦不知从哪里翻出一本专业书，有一页没一页的浏览，“因为比起房子，他们更喜欢变现。找中介是最快的方法。”

中介公司里，魏琪已经开始新一轮的表演：“你可别蒙老子，这地方要山没山，要水没水，老子要风水好的。”

“您这话说的，一看就是不知道这小区里住的都是哪些人。如果那儿的风水不好，整个H市都没有风水好的地方。”

魏琪冷笑：“住的谁？”

“反正只要您买了这房子，以后多的是您好处。一般人，我都不会把这些户型推出来。”中介说得煞有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