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陷入无边黑暗前,他仍对那番如警告的轻蔑话语在意无比,感觉那不像是梦。
也不知何时,早已候在门外的含漳进了来,见这幅狼狈模样,便支开李怀吩咐人煮些醒神茶,又问起几日没睡了。
自从陆京墨被囚禁开始,徐澜清一直马不停蹄,不计后果的加速计划,完全没停下来的意思。
本按原计划,这四五年的筹谋在半年后才能完成,彻底保证一切顺利,今一下子来许许多多事情,徐澜清一句救人就提前了。
只是不能过分明显,恐生出不少阻碍烦事,便只能暗地里进行,所以哪怕早已到处布满眼线安插人手,还需小心谨慎。
“殿下,您吩咐的基本已妥当,不过张家那边还没给回应,倒是西洛世子传话来,说陛下昨日.....让高至公公秘密去了北漠王府,和您猜的一样,是去看北漠王的,顺带说是.....大皇子殿下背地里向皇上求情的。”含漳说完不免颇为不爽。
皇上对大皇子徐广一向偏心,没想到真被楚王一语成谶,“另外那说书先生的事情已经查到了,和广家来的人一样,都指向了焦珊平,此人.....是前工部尚书荣莱的门客,但暗地里吃两家茶饭,还是.....万愁勤的门客。”
谁?徐澜清不明觉厉,又细细想想,顿感震惊:“你的意思是说,冯节的死,意外传出过分真实夸张的谣言,背地里可能是荣莱或者.....万愁勤?”
含漳不敢肯定,但又接着说道:“我们的人跟着这个焦珊平,发现他白日在荣府,到了深夜时分,又走小门进万府,清晨方才离去,撬了他侍从的嘴,是这么说的,但这种事情到底和没和这两人有关系,可能还需要点时间。”
沿着这话,徐澜清思索很久,荣莱和冯节,是支持马元成和徐广通敌夜廊的帮手,但此事未曾败露,荣莱作为一条船上的人若是他指使的就不打自招了,但若是万愁勤......他又有什么理由呢?
还有谣言这件事,焦珊平是如何知晓得那么透彻的?万愁勤和荣莱在这件事里到底有没有掺和?掺和了是为了徐广?难道徐广要通过他们?不对不对!陈云没说得那么详细,且有些还是编的,到底中间漏了些什么?
越想越觉得这件事没有那么简单,可此时,含漳却开口道:“殿下有没有想过,陛下现在对您不错,暗地里却让高至公公给徐广挣面子是为何?”
这么说不是没有道理的,只不过含漳收到所有消息后仔细串联起来,感觉此事背地里,怕是有一个影子,但这个影子他不确定。
良久,徐澜清紧紧闭上双眼,头两年,父王待他不错,给了王府,封了王府,主动让他行走六部等等,可
近些年父皇的很多事情都只是表面功夫,背地里经常帮徐广挣面子。
昨天敢让高至公公去,他就清楚,肯定有事,只是当时不知是不是心有所感,随口一说竟也成真了,
可是现在这些事......如果真的是......徐澜清倒吸一口凉气,他不敢赌这个真实性,因为他现在也纵容皇后下手了,虽然背地里让太医院更换了不致命的东西。
“含漳,继续查下去吧,另外太医院那边吩咐好了,父皇过个三日左右便会发作,怀王那里也已经将天宗府的人全都换了。”徐澜清没有继续说下去,含漳也没有继续,只是点了点头,明白了。
不久,李怀端着醒神茶来时,含漳早已离开,徐澜清单薄一身,冰凉的眼神,沉默不语,只是盯着无月之天出神。
“殿下,近些日子您一直睡不好,不如先好好养养精神,不然过几日世子爷看到您这幅样子,怕是要伤心坏了。”此刻此刻,拿陆京墨来说事恐怕才好使。
徐澜清端起醒神茶一饮而尽,转头问了一个他这辈子估计都不会再问李怀的问题。
“你说,父皇是不是从没把本王,当真正的儿子看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