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她是赶不上了,一般书生需得提前一月去礼房报名,二月通过县试后能考四月的府试,府试通过后才称童生,在两年后的八月参加院试,通过后即成秀才,有了进入县学或是府学备考乡试的资格。
温舒苒梗着脖子,趁着闲隙拿了张宣纸练习自己软绵无力的毛笔字。
“温兄,你这是……”季泽在青云镇寻了一处客栈落脚,如今日日跑来和“他”切磋学识。
他着一袭雅白长衫,五官轮廓分明,眉宇间难掩关怀。
“落枕。”她长叹一声,“不说这个,清和兄,你来帮我看看这字如何能写得仔细,我怎的总是洇墨。”
季泽接过“他”那宣纸,捏在手中细看。
“温兄谈吐不俗,以前也没请个书法先生?”待看清那纸上写了什么,他难得哑然失笑。
温舒苒正了正神色:“用不惯毛笔。”
季泽觉得颇为好笑,也不忘认真解释道:“写字不仅看落笔运笔的力道,用纸用墨都有讲究。这纸做工粗陋、吸水太强,墨汁也并未调匀、稀稠不一,自然难以控制。”
书生将视线转到“他”案前那支毛笔上:“你这毛笔怕也不称手,太新,笔锋未开。”
温舒苒恍然顿悟:“看来这写不好字也不全是我的问题。”
“不错。”
季泽颇为认同。
“多谢清和兄。”她礼貌作揖。
“你我之间何必言谢。”书生回了一礼,笑道,“温兄,我上次与你说的事情,现下考虑得如何了?”
赵贪走进门内,首先听到的便是这句话。
青年久久伫立,一袭鸦青色衣袍以金线绣饰,腰间束着一道墨玉带,周遭气质如雪色平添几分清冷薄情。
隐于广袖之下的修长指节紧紧攥着手中一枚青玉佩,似乎是平复着心绪,才走到了交谈甚欢的两人面前。
温舒苒抬眸去看,第一时间甚至没反应过来。
青年眯了眯眼,将那青玉佩坠在她面前:“你可识得此物?”
那是一块完美无瑕的青玉佩。
通体温泽如春水初融,玉质细腻滑润,无丝毫杂质,宛如美人凝脂。透光观之,其中烟岚缭绕、青山叠翠。正中一圆孔,丝涤末端的琉璃珠上甚至镌刻着极为精致的回纹。
温舒苒觉得眼熟。
这有些不太正常,因为她不可能眼熟一个她从未见过的事物。
而乞丐温九原先就拥有一块玉佩。
“不认识。”
这青玉佩一看就价值连城。
也就意味着多灾多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