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山一时半会儿整理不出来,程铁木打算先把地基和连着公路的地方先整理出啦,一个方便砖块和预制板进场,一个是省钱,后续的他打算慢慢弄。
砖瓦匠找的是老手,这是程野特意要求的。上辈子她老汉图便宜,请的新泥匠,砌的房子阳台一边高一边低,下雨天阳台特别容易积水;屋里的地板过了一年,翘角大半。
不仅如此,她们家房梁被挑高了半尺,后面家里接二连三出事,找风水先生来看,说是房子没砌好。房梁不该多挑那半尺。
程野以前是不大相信这些的,可是她都能回来了,说不定这个世界确实有科学无法解释的现象。宁可信其有,钱都花了,再多出点请工人的费用也差不到哪里去。
泥瓦工吃饭跟着老程家的人一起吃,早饭匠人在家里吃,包中饭和晚饭。半晌午的时候,还有一顿垫食。泥瓦匠人师傅多,吃饭的人也多,兰小花和程幺妹天天围着灶台转,母女俩每天不是海带炖大骨,就是辣炒回锅肉,总会做一样肉菜。
两人还要抽出小半天时间做醪糟米酒,省城的私房菜馆一直在预订,就连程爱国那几家买过的邻居也一直都在买。
程野猜测这些人应该是吃出了其中的精髓,一个个都闷不做声的续订。
私房菜馆倒是还想要其他的蔬果,可惜春天是万物复苏渐次生长的季节,想供应都供应不上。有次高小军亲自打电话来问了家里今年养了几头猪,出栏时间是多久,挂电话的时候,一个劲嘱咐程铁木好好养猪,养多少他收多少。
高小军可欠了一堆人大肥猪。
那些人三天两头催促他,问得他一个头两个大,人都麻了。
大肥猪离出栏时间还早,地里蔬菜也青黄不接,爬藤四季豆才挂了藤,地栽四季豆刚打了花苞,黄瓜还要等半个月。
老程家今年春上忙得不可开交。哪怕多了程幺妹和阿古两个青年壮劳力仍旧不够。五月忙插秧,水田里的秧苗栽上了,又马不停蹄地移栽苞谷秧。
程幺妹和兰小花要做工人的饭菜,还要喂家里十几头大肥猪,忙得人都转不过身。程铁木和阿古忙地里的活,栽了秧,田埂也不能浪费,要种黄豆和瓠瓜。
苞谷窝里栽了苞秧,也要顺带丢几粒黄豆进去。
丢豆种的活儿分派到了几个小孩,程铁木在打窝前,特地嘱咐几人,“一个窝丢三颗黄豆,三颗知道是多少吧?”
“知——道——。”
程青凤和黑娃拖着长长的尾音回答。
程青莲人大一些,不参与幼稚的回答,只点点头。
几个孩子虽然小,但在农村都是可以作为半个壮劳力对待,蚊子腿再小也是肉。“等到天快黑的时候,青莲你回去到凤仙河沟底去牵牛。”
“我晓得了。”
“嗯。”程铁木转头看到程野,她扛着定制的小锄头,站在他身后等他安排活,目光一转又看到了老于家的外孙诉冬时。
老实说,这个嫩生生的城里娃他是不知道怎么安排的,活重了怕累着,不安排吧,人家外公交代了叫来体验。这个度确实难把握,“冬时,你也和青凤黑娃一起丢黄豆,丢了黄豆丢肥球。肥球一窝丢一个。”
这里说到的肥球是育的玉米秧,初春的时候选一块肥沃的土地,挖一个土坑发酵泥浆,等发酵地差不多了,把泥浆搓成锭子汤圆大小的泥球,大拇指在泥球上戳一个洞,再整整齐齐摆好丢玉米种子。然后覆盖上肥沃的稀土,盖上薄膜,大月一个月左右,秧苗就能移栽了。
大人小孩都劲往一处使,程野埋头像个机器人打窝,阿古和程铁木一会打窝,一会去育苗地挑苞米秧。眼看还剩了两块地,程铁木咬咬牙想趁今天都干完,赶明儿又要收胡豆了。于是天黑后,程铁木也没有喊回去,而是扛了两个火把到地头接着干。
没办法,家里地实在太多,老程家十几个人口的田地,再加上程幺妹转让过来的五口人的人头地,还有几个村子撂荒的地,不加紧时间干误了农时会影响收成。
老于家见到了傍晚诉冬时还没有回家,老两口关了门支着手电筒摸黑前来接人。到了老程家,只见一群匠人在吃饭,老程家的大人小孩甚至连家里的狗都没见着。
除了留在家里招待匠人师傅们的兰小花。
一问才知道还在地里。
“老大哥,瞧我家老头子做的事,一点分寸都没有,天黑了还带着孩子在地里头。我马上去喊回来。”
“嫂子别去,你忙你的,我坐这里等等就是,地里活赶时间重要,耽搁不得。”
高韵也拉着她,不让她出门。
兰小花有夜盲症,到了晚上几乎看不清东西,晚上黑灯瞎火的,一把年纪出门摔了咋办?
到八点多的时候,一群人和两只狗才摸黑回了家。
大黄牛还在凤仙河沟底,忙起来大家都忘了去牵回家。到了家,程野带上家里的手电筒,和狼青又出门。她跑得快些,程铁木年纪大了,她不放心老人爬坡上坎去牵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