塑料棚里种子发芽很快,半个月功夫,新苗就有半指尖长。眼看再过十来天就可以移栽了。
这一批次的瓜果秧苗里,程野乱七八糟地洒了十多种菜苗和果苗。
村里人也惊奇地发现今年育的苗比往年都好。虽然还是比不上老程家,但是根根壮实。有的人说是去年冬天雪下的好,也有的说是老程家的青烟分散了一点点到村里其他人。
可见老程家的老祖宗还是顾念香火情。
程野深藏功与名,她不是去看地里的发芽情况,就是在空间里种地。
空间温度适宜,生长速度快,有的种子已经种了几次了。
程野惊讶的发现去年育的桑树苗,过了一个冬季长得有小腿高了,可以移栽了。
可是现在程野还没确定好种哪里。
说起来老程家挨着凤仙河边有一片荒林,当年分林子程铁木抓签抓到的这片荒林子。
当时遭到了兰小花一阵痛骂,骂他手黑。荒林长不了大树,只有些杂树和构树,要么就是斑竹,这玩意儿根系发达,地面上长了一丛,底下一片都是它的根系。
程野早就和程铁木说好了,要将荒林打理出来种果树。只是荒林还没打理出来,平日里程铁木和阿古两个大男人空了就去挖树根。然而挖的速度抵不上野草野树生长的速度,到了四五月,春雨一淋,地面又稀稀拉拉长出细竹。
程野放学后也经常一起打理,她力气大专门挖老树歪脖子树,常常挖出几个深深的大坑,锄头都挖瘸了几把。
程铁木皱眉:“程野,你要种什么换块地,荒林子打整下来不划算。”
“阿爷,谁说不划算,这荒林不仅要打理出来,还得好好打理。我们家不是要修新房子嘛,老宅有一半是大伯家的,他家占了一半,左边是二爷爷家大伯的,到时候想扩开都阔不了,宅基地只能另寻他处。我看荒山就不错。”
程铁木修四合院的梦已经破碎了。
程老大不愿意和老爷子一起申请宅基地,他怕老头子挖他家的墙补贴另外两个儿子。
程老大的心思程野能猜出来,他们自个儿能独立修房,凭啥要拉两个兄弟一起?两个兄弟有钱还好说,关键是两个兄弟兜里比脸还干净。
至于老爷子帮忙修,他是看笑话的。
即便真修了,老爷子也必须得一碗水端平,其他兄弟得了房子,指定要补贴他钱。
“你的意思是把宅基地申请到这边?”程铁木闻言眉头皱得更紧,荒林不靠山只面水,这样的地势他一个老农民都知道不行,房屋最好的风水是靠山面水,聚财聚气,这荒林子有个啥?
“阿爷,只有荒林才宽敞啊。”下湾村本身不大,住户和对面的上湾村相比,也是少得可怜。村子小意味着宅基地紧张,申请的宅基地挨着邻居,隐私性不够。
“光宽敞有啥用,有点事情喊破了喉咙都没人应。”程铁木内心还是犹豫,农村喜欢抱团住在一起,热闹不说,事情来了有照应。放在以前,哪户人家单独离了村子修房子,会被人骂大傻子。那些年头,山上真有老虎狼豹子。
“阿爷,你信我的,以后村里人修房子都会修出来的,以后的人都喜欢在大马路边上修。荒林离大马路近,交通方便,地势开阔,望江眺山,绝佳的位置。”
后世确实如程野所言,不管是下湾村还是上湾村,以及对面的古塘村,后面修房子都喜欢到公路边修。
最开始不知道哪里的谣传,说是国家用卫星帮忙规划了一个发展带,到后面发展带不见踪影,“公路带”倒是自发形成了。
其实程野内心里还有个私心,那就是以后从荒林延伸,将古塘村至下湾村,沿凤仙河两岸都承包过来,依照地形打造大型农场。凤仙河两岸的石头是最坚硬的石头之一——花岗岩。黄山和华山都是这类石头,稳定得很,很少听说产生塌方。
而下湾村右边的小凤仙河,紧邻凤凰岭,国家规定过,山林轻易不允许开发。所以要做文章,还是凤仙河两岸更容易些。
而且凤仙河地势险峻,村里在这里开发的田地,村里人都不爱种,尤其是村里种地的老人年龄更大后,基本都不下沟里去了。
去了爬不上来啊,爬两步歇三步,光歇气了哪有功夫种地。
程野将里面的弯弯道道揉碎了掰碎了与程铁木说道,终于程铁木点头了。
他先找村上大队,以他和儿子程四柳的名义申请了荒山宅基地,然后又他忍痛从存款里取出一千块钱,请了村里和外村的几个壮汉,帮忙打整荒山的杂树。
说到宅基地问题,程铁木几个儿子早就分户分家了。户口簿上,他和小儿子一块。
小儿媳张宝丽的户口还没有牵过来,程幺妹年前又分出去了。所以户口簿上的人口只有四个人——程铁木、兰小花、程四柳和程野。
这时候的宅基地管理得还不算严格,申请的数目与实际占地面积略有出入,也不会有人追究。
程大姑听说程老汉要打理荒山修房子,抽了空,和大姑父一起来下湾村帮忙。由于家里实在走不开,她第二天就回去了。大姑父是石匠,会修整石头,留下来继续帮老岳父的忙。
“阿古啊,在村里适应了没?”大姑父谭朝晖问同为女婿的阿古。
阿古闷头挖树根,听见谭朝辉问他,忙不迭一叠声:“很适应,很好。我很喜欢这里。”
说话都带有浓浓的乡里口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