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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第二十八章 思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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阚秋月忙接过看了看笑了,果然圆圆的小脸蛋上,两眉之间有颗不大不小的黑痣,就像人故意点上一样太可爱了。两个孩子的出生给夫妻俩带来无穷的乐趣,不料五个月时,荣荣从床上滚下来,头部正好摔到床下的木踏板棱角上,右眼角坷了个一厘米长的口子,送到医院缝了一针,当时荣荣痛苦的叫声,如一把钢刀剌在阚秋月的心上,泪水止不住地往外流,那情亲迄今还记忆犹新……

“妈,你干啥呢?”秀秀听到屋内雅雀无声便问道。

她的回忆一下子被女儿打断:“噢,没干什么,隔壁来了两个女知青,是姐妹俩。”

“是姐妹俩?”秀秀感到非常惊奇。

“姐妹俩,无依无靠,怪可怜的,咱们尽量照顾他们一点。”

这时杨阳回来吃早饭,看到他们光顾说话,连早饭还没做,脸当时就沉下了:“瞎操心,到现在还没做早饭。”说着扭头又出去了。他自从上次离家出走,刚回来的时候,对母亲的态度有所好转,可过了不长时间,又故态复萌,认为自己的不幸都是母亲所赐。尤其是南南的存在,他总以为是母亲的作风不正,给他带来了极大的耻辱,让他在众人眼前始终抬不起头来,因此他更加痛恨母亲,声称要和母亲划清界线,把铺盖搬到了草屋里。他对南南也是同样,南南在他身边,连大气也不敢喘。不过他对秀秀还是比较关心的,特地为秀秀要了一只小花狗,帮她训练成了一只导盲犬,白天秀秀出门牵着它方便多了,晚上怕冻着它,秀秀就把它放在自己的被窝内,成了她形影不离最亲密的伙伴,给秀秀的生活增满了不少乐趣,还专给它起了个名字,叫“小花。”67年学校开始复课,阚秋月让杨阳去读书,他却说像他这样的人成绩再好也是枉然,说什么也不愿去上学,阚秋月只好依了他,从那时起就开始参加劳动。

“哟,忘了做早饭,我这就去做。”阚秋月这才恍然大悟,光想着高鸿竟然把早饭忘了,她急忙走进厨房。可她脑海里仍被高鸿那颗黒痣和眼角的伤痕所困绕着,世上竟有这般巧合,难道她是遗失的荣荣,可是马上又被她否认,不可能荣荣咋能跑到上海呢?不论她怎么思想,内心就好像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这几天的气温大概是入冬以来最低的时候,知青的房子刚盖好,由于潮湿显得特别寒冷,但高鸿并没有感觉到,来到第二天就独自参观了“阶段斗争展览馆”。有时出去转一转,观赏一下村外的雪景,偶尔也去李大海家串串门。

高倩则不同了,她除了吃饭,大多数时间是在被窝内度过的,可能是想家的缘故,她经常啼哭不止,几天时间眼也哭肿了,脸也明显地消瘦了许多。

这天傍晚,高鸿和高倩刚吃过晚饭,阚秋月还清洗好锅碗,高倩就爬上床钻进了被窝。高鸿劝她:“小倩,你就不能在地上走一走,活动活动。一天到晚躺在床上,累不累?”

“外边能冻死人,有什么可活动的,不如在被窝里暖和呢?”

“你呀你,一个标准的资产阶级阔小姐的作风。”高鸿指着她责怪道。

不料高倩突然哭了起来,她大声埋怨着高鸿:“都是你的事,不然咋能来到这鬼地方,冻死人不说,连自来水电灯也没有,实在不行,我就回上海,我受不了这种罪!”

“胡说,越是艰苦的地方,越能锻炼人,以后不准你说这种丧失革命斗志的话。”

“要锻炼你就在此锻炼吧,我得回上海。”就在高倩闹着回上海时,突然从门外传来一阵悠扬委婉的笛声,吹奏的曲子是当时最流行的藏族民歌《北京的金山上》,那沸腾跳跃优美的旋律,使高倩为时一振,没想到在这个鬼地方竟还有人能吹出如此悦耳动听的笛子,简直不可思议。她顿时被这笛声深深地吸引住了。一时忘了寒冷和忧愁,匆忙下床边穿上鞋子边问:“阿姨,这是谁吹的这么好听的笛子,你能带我去瞧瞧吗?”

阚秋月知道是阳子吹的,同时又感到奇怪,好长一段时间没听阳子吹笛了,今个不知阳子为何突然来了兴趣。她笑了笑说:“是我儿子阳阳吹着玩的,你要想听,让他天天给你吹,他不仅会吹笛,还会拉坠胡唱坠子呢。”

“坠胡是个啥东西?”生在上海的高倩没有接触过河南坠子,所以她对坠胡不了解,感到非常好奇。

“坠胡是专为演唱河南坠子伴奏的,与二胡的发音原理差不多,就是形状不太一样。”

高倩惊讶地看着阚秋月羡慕道:“阿姨,你真了不起,懂得这么多, 生个杨阳不但人长得帅,而且还有很高的艺术天赋。”

“这些都是他闲着无聊,学着玩的。”

“阿姨,你能带我去见一见他吗?”

“这还用带吗,你自己去就是了。”

“哎,你给我介绍介绍,我正想去你家看看,快走吧,阿姨。”高倩迫不急待地拉着阚秋月,烦恼和寒冷也不知跑到那儿去了。

高鸿趁机也劝说:“阿姨,你就陪她去一趟吧,也难得她高兴一回,走吧,我也去参观参观。”

看到姊妹俩执意要去,阚秋月也不好再推辞了:“好吧,不过,俺家可乱得很。”她说着用围裙擦了擦手。

高倩拉着她:“走吧,再乱我也不怕。”

于是姐妹俩便跟着阚秋月来到她家,正坐在床上吹笛子的杨阳看见她们进来便停下慌忙站起。秋月指着杨阳介绍道:“这是阳子,你们见过面。” 又指着秀秀说:“那个是秀秀,还有一个小儿子叫南南,跑去玩了。”

高倩好奇地仔细打量着秀秀,阚秋月告诉她:“秀秀小时候得了一场病,眼睛失明了。”

秀秀客气地说:“快坐吧。”

高倩非常同情地说:“别客气,真是不好意思。”

“阿姨,你们一家四口就住这两间房子。”高鸿里外打量了一番问道。

“阳子不在家住。等结婚时再盖两间。”

高倩插嘴问道:“阳子有对象啦?”

“还没有,来来,快来烤烤手,暖和暖和。” 阚秋月说着把锅从炉子上端了下来。

高鸿烤了烤手:“阿姨,你们家还有炉子。”

“因为秀秀不方便,怕冻着她,要不是这个,谁也不舍得支个炉子,等下年你们的屋干透了,让阳子也给你们支一个。”

“你们家阳子真不简单,什么都会。”高倩夸道。

杨阳听到高倩夸奖他,脸当时就红了,从她们进屋,他一直低着头没说一句话。阚秋月解释道:“这孩子什么都好,就是不爱说话,特别是见了生人。阳子,高倩可是专门来听你吹笛子的。这样吧,你拉一段坠胡吧?”

杨阳是满肚子不愿意。

高倩这时发现了墙上挂着的那个像二胡似的乐器:“这个就是坠胡。”她说着上前摘下,对杨阳说:“你的笛子吹得这么棒,听阿姨说你坠胡拉得也不错,我还没听过呢。你能拉一曲吗?”

杨阳一听是他母亲在陌生人面前炫耀的,满脸不高兴,可当着两位女知青的面,也不好拒绝,只好从高倩手里接过坠胡,一句话也没说很不情愿地拉了一段瞎子阿炳的《二泉映月》,那悠长的坠胡声,仿佛是茫茫黑夜里的幽幽哭泣,充满了哀怨、苍凉,缕缕丝丝,欲断又连,让人如痴如醉。

高鸿听了似乎感受不大。可高倩听后除止不住地点头外,还兴奋地鼓起掌来:“拉得太好了,阳子,你再吹一段《北京的金山上》,我来给你伴唱好不好?”

杨阳犹豫了一下,还是答应了她,并谦虚地说:“我可是瞎吹,吹不好你别笑话。”

“哎,你太谦虚了,我刚才已听过了,吹得特别好。”

杨阳只好又拿起笛子用舌头湿了湿笛膜后吹出了前奏曲,高倩接着唱道:

“北京的金山上光茫照四方

毛主席就是那金色的太阳,

多么温暖,多么慈祥把我们的农奴的心照亮……”

你别说杨阳虽没经过正规的训练,二人也是第一次合作,没想到配合的非常默契。使高倩兴奋不已,从下乡来脸上第一次露出了难得的笑容。她情不自禁地又和杨阳合作了两首歌曲,一首西藏民歌《翻身的奴隶把歌唱》,一首是电影插曲《让我们荡起双浆》。不料高倩的情绪愈唱愈激动,嗓子愈发清朗,如一股清莹的泉水,在心间流淌,使人陶醉在那深深的宁静中。今晚她太兴奋了,接连又唱了几首歌子,一直玩到深夜都不舍的离开,最后在高鸿硬拉下才回到住处。

今夜是高倩来到杨镇过得最开心的一个晚上,睡在床上兴奋地久久无法入眠。她没想到杨阳会给她带来一个如此美好的夜晚,突然间对杨阳产生了好感,尤其是他修长的身材,俊秀的脸蛋,再加上独有的艺术天赋,杨阳的影子始终在她脑海中挥之不去。

第二天晚上,高倩又来到阚秋月家,她让杨阳唱了一段河南坠子,杨阳不好推辞,只好唱了一段《红灯记》中的“听罢奶奶说红灯”高倩听后如迷如醉地夸道:“阳子,你这是跟哪个大师学的?”

秀秀在一旁“卟哧”笑了:“哪个大师也不是,是跟我妈学的。”

高倩惊奇得伸伸舌头调皮地对阚秋月说:“阿姨,求求你教我一段吧?”

“现在不行了,你要学就跟秀秀学吧。”

“噢,秀秀也会,真想不到你们成了坠子世家了。” 让高倩羡慕不已。

就这样高倩几乎每天晚上都到阚秋月家和杨阳在一起吹、拉、歌唱。尽管杨阳开始不乐意,但又不好拒绝,只好勉强答应,几天下来他对高倩的态度似乎发生了转变,俩人的关系也由此融恰起来。高倩天生是个乐天派,只要一唱起来,一切忧愁都会烟消云散。

阚秋月原定临时替人做几天饭,不料那人因病没有痊愈迟迟未能出院。她只好继续干下去。这段时间高倩由于心情愉快,加上阚秋月做得饭菜香甜可口,不仅没有瘦,反而体重增加了不少,面色也红润起来。

高鸿由于表现出色,在李抗战的提议下,不到十天时间便接任大队妇联主任一职,一次在大队部学习时,听到李大海说阚秋月是一个没有改造好的坏分子,她忽得恍然大悟,联想到“阶级斗争展览馆”的内容,这才知道杨启发就是阚秋月的公公,太可怕了,怎么能让一个没改造好的阶段敌人给自己做饭呢。她马上向大队提出更换炊事员,不让阚秋月给她们做饭了。

高倩知道后非常生气地质问她姐:“你为什么要换掉阚阿姨?”

高鸿严肃地告诉她:“我们是革命知青,不能让一个阶段敌人来伺候我们,我们要自力更生。以后不准你再去她家。”

“姐,你管的也太宽了吧?” 高倩撅着嘴满脸的不高兴。

“你要知道我们是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的,怎能让一个没有改造好的坏分子来伺候呢?”

尽管高倩为这事气得两天没有和她姐说话。可依然没有能阻止高鸿的行为, 不仅不让阚秋月给她们做饭了,更不许高倩去她家。可高倩并没有完全听从她姐的摆布,避开高鸿仍然去阚秋月家和杨阳在一起吹拉歌唱,有时还跟秀秀学几句坠子,反而对他们更加亲切友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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