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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第二十九章 揭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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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段时间虽然阚秋月不再给他们做饭,可高倩因为经常和杨阳在一起,依然过得非常愉快,不知不觉春节就要到了。

很多知青由于受不了农村的苦,一进腊月就提前跑回了上海。高鸿却不以为然,一直在杨镇呆到腊月二十五才和高倩离开。尽管高建德夫妇埋怨女儿来的迟,可看到姐妹俩个从乡下归来,就是皮肤变得有些粗糙外,并没有消瘦,特别是高倩比下放前还重了几斤,老两口感到既意外而又高兴。

高鸿回到上海马不停蹄就去学校寻找她的入党申请书,她67年上高一就交了申请书,由于□□,学校的党组织一度摊痪,所以也没能入党,只有将申请书转到下放地点,可是翻来寻去怎么也找不到了,学校党组织只好出了个申请书丢失的证明。

吃过晚饭,高倩兴奋地演唱了一段跟秀秀学的坠子。高建德听后笑道:“原来以为你们到那里一定会很苦的,担心你们受不了,没想到高倩的脸色和精神比在家还好呢。”

高倩告诉他:“爸,这都是阚阿姨一家的功劳,不然还不知要瘦多少呢?”

母亲也笑着说:“这样就好,我们也用不着挂心了。”

“爸,妈,阚阿姨一家特别好……”

还没等她说完,高鸿从卧室出来迅速打断了她的话:“好了,以后要注意点影响,我们是革命知青,她家是皖北最大的地主,她丈夫在台湾是国民党的团长,像这种家庭那里好?你的立场跑到那里去了?”

“我看阚阿姨一家就是不错。”

“你看得只是表面现象,看问题要看本质。” 高鸿认真地提醒道。

不论高鸿怎么说,高倩却依然和她姐唱反调,当着爸妈的面把高鸿讽刺了一顿:“你别一说就上纲上线好不好,乍一听以为给当多大的官似的?不就是个大队妇联主任吗?”

“你这个死丫头,在乡下我一直让着你,在家如果你再这样,看我不撕烂你的嘴。”高鸿气得两眼瞪得如灯泡似的。

高建德看着姐妹俩马上就要吵起来,忙劝道:“小倩,你姐说的不是没有道理,父母不在,就应该多听你姐的,她不会害你的。”

可高倩并不这么认为:“爸,好像我和姐不是亲姐妹一样,她处处给我过不去,早知这样我情愿离她远远的,一天也不想在她身边。”

“别说傻话了,她是你姐,可不能胡说八道。”父亲马上批评她。

老两口也知道这姊妹俩无论是性格和爱好都不一样,处理问题的方式和理解事物的能力更是不同,总是你东我西,就没有一件和和睦睦的。所以从开始下乡就担心吊胆,不料回来看到她们不仅精神上很快乐,体质也好于从前,以前的担忧也云消雾散。

春节很快过去,正月初六高鸿便嚷着回去,张桂英死活不同意,高鸿却说杨镇才是她们真正的家,那里才是她们接受锻炼的最佳地方,绝不能贪图享受而丧失革命意志。张桂英是哭笑不得,最后勉强又多住了一天,初八她们便回到了杨镇。

回去后第一件事就是向李大海递交入党申请书丢失的证明。在李抗战的建议下,高鸿参与大队的管理工作。由于她各项工作干得非常出色,不久就获得“模范知青”的称号,经常到公社和县里参加会议,到外面去参观学习,并被吸收为中共预备党员,多年的愿望终于实现了。那天当她得知自己成为一名光荣的共产党员时,站在和江青合影的照片前,喜悦如潮水般涌向她心头。她的双眼溢出了激动之泪,那泪珠在她的脸颊上跳跃,就像星星在黑夜中闪烁。激动的心情像是一首激昂的交响乐,奏响在她生命的舞台上。一直到深夜都无法恢复平静。

当然这里面少不了李抗战的功劳,因为他十分欣赏她。高鸿同样对李抗战也充满了一种说不出的好感。她只要去县城,都会去找他,两人不仅性格志向相同,而且谈话也十分投机,有时一谈就是几个小时,也算得上是志同道合。李抗战回杨镇也免不了把她和高倩请到家搓一顿,并且亲自下厨,在高鸿面前故意显露一下自己的亨饪手艺。

高倩依然不听从她姐的劝告,照样到阚秋月家去串门,只是次数有所减少,不过在劳动中却每天都和杨阳见面。因为春耕生产开始了。人们都在忙着干农活。高倩当然也不例外,而且表现的非常积极。可她这种积极和高鸿却大不相同,高鸿往往是表现在政治上,而她只是显示在劳动上。原因是能和杨阳在一起劳动,春耕前生产队的主要农活,就是向地里运土杂肥。以往是用柳条筐把土杂肥一筐筐抬到地里,现在改用扳车,一人在前面驾辕,另一个用铁锨在后面推。每个车上一般都是生产队配好的一男一女,可高倩谁也不要,非和杨阳一辆车,杨阳在前边拉,她在后边用铁锨推,两人配合的十分默契。尽管杨阳少言寡语,不像别人有说有笑。但高倩却觉得只要能和他在一起心情就特别舒畅。

夜晚,高倩有时趁她姐不在家时。就和杨阳来到打麦场上,两个人在清明的月光下,一个吹一个唱,玩得非常开心,每次都招来不少听众。

阚秋月这段时间自从见了高鸿以后,总觉得内心有一种说不出的牵挂,隐隐约约和这个素不相识的城市女孩有一种潜在的关系似的,这种感觉她自己也说不清是怎么一回事?只要一看到高鸿,就会马上联想到在海南遗失的女儿荣荣。因此她很想了解一下高鸿的家庭情况,可又找不到合适的机会。

这天中午由于下雨没有出工,阚秋月正忙着切韭菜弄馅子准备包顿素饺子。

高倩趁她姐去公社开会打着伞走了进来,一看杨阳不在便问阚秋月:“阿姨忙什么呢,阳子呢?”

只顾拌馅子的阚秋月听到说话声,一抬头发现是高倩:“是小倩,阳子去他明军叔家了,你来的正好,中午在这里吃饺子。”她知道高鸿不在家所以才这么说。

“谢谢阿姨,我姐不让在这里吃,还是回去自己做吧。”高倩不留意,把她姐嘱咐的话一不留意说了出来,说过又觉得不太合适,忙改口道,“她想让我自力更生。”

阚秋月并不知内情,看着高倩说:“你姐说得也不是没有道理,多学点东西,今个反正你姐不在家,咱们一起包,包好后,我先给你下点,端回去自己吃就是了。”

其实高倩正想吃饺子,一听立即答应下来:“对,这个办法不错。”说着她在脸盆洗了洗手,便开始帮忙包起了饺子。

阚秋月留高倩的主要目地,就是想借机了解一下她家的情况,于是便问她:“哎,小倩,你家还有啥人呢?”

“有爸,妈,还有一个弟弟在读书。”高倩回答道。

“你爸妈是干啥工作的?”

“我爸妈解放时都在轮船公司工作,后来爸调到航管局,我妈调到纺织厂。”

“你姐比你大几岁?”阚秋月点点着头接着问。

高倩开玩笑道:“阿姨,你不是查户口呢?”

阚秋月这才意识到问得太急了,可又无法更改她笑了笑说:“我随便问一问。”

“她只比我大1岁。”

“你是哪年出生的?”

“50年。”

“噢,你和秀秀是一年人。”阚秋月对高倩说:“小倩,你和你姐虽说姐妹俩,但从长相和性格上可没有一点相同之处。”

高倩听后神秘地告诉她:“阿姨,你说得一点不假,在上海也有好多人这么说,还有人说俺俩根本就不是亲姐妹。说我姐是抱养的。”

“什么?你姐真是抱养的?” 阚秋月惊得差点没把手中的饺子掉在地上。

高倩止不住笑了笑:“没想到你还当真了,这些人只不过说说而己,我问过我妈,根本没有这种事,我们只是性格和长相不同罢了。”

阚秋月听了这话顿时觉得凉了半截,也不再言语了。饺子包好后了,他给高倩下了一大碗,盛好让她端了回去。高倩端着热腾腾的饺子,唱着京剧《红灯记》李铁梅的唱段“我家的表叔数不清……”兴高彩烈的回知青点了。

在那个年代无论做什么事,必须紧跟形势,而且处处以政治领先。就拿文艺来说吧,全国上下除了几出样板戏之外,其它的文艺内容全部成了攻击社会主义的毒草被禁演。因此样板戏在当时具有“开创文艺新纪元”的伟大政治意义。在普及样板戏的基础下,为了进一步占领农村文化阵地,每个大队都要成立“文艺宣传队”。明确规定这是一项政治任务必须完成,连宣传队的成员资格都作了严格要求:一要拥护伟大领袖拥护党中央,二要有一定的文化艺术功底,能拉会唱,三要出身清白,必须是贫下中农子弟。并规定一月后汇演,而且还要进行评比,获奖单位给予奖励,说明思想宣传工作做得好。差的就是政治觉悟不高宣传力度不强。既挨批评还要作检讨。在那个政治挂师的年代,只要一沾上政治两个字谁也不敢怠慢了。李大海更是积极响应,并且亲自来抓,回到家把别的工作通通放在一边, 全力以赴落实组建宣传队工作。他把全大队所有这方面的人才统计了一下总共7个,其中包括杨阳一家三口和高倩,另外那三个还不怎么样。他首先想到了高倩,决定让她任宣传队队长。组成人员由他和高倩共同物色,当然最后的决定权还是李大海拍板。

高倩接到通知,当时就激动得心情如滚滚春潮,动荡不息,一直到晚上都无法平静,不仅自己有了用舞之地,而且还能和杨阳长期在一起。她马上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了杨阳,可杨阳并不像她那样兴奋不已,反而闷闷不乐满脸愁云。高倩知道是因为成份问题,开导杨阳说她去找李大海交涉,一定让你加入宣传队。第二天一大早高倩就去了大队部,向李大海第一个推荐的就是杨阳,当时就被李大海拒决,说他是五类分下子弟。高倩好说歹说,李大海就是不同意,他说这是原则问题。

杨阳得知后、为了进宣传队,他决定要彻底给这个让他抬不头的家庭划清界线,给他带来耻辱的母亲断绝一切关系,非要跟赵大婶过不可,吃住都在她家。还没等赵大婶同意,他就把铺盖从草屋搬进了赵大婶家。赵大婶怕阚秋月伤心专门跑来找她商量。阚秋月听后心里尽管不是滋味,犹豫片刻还是同意了。她说:“只要阳子高兴就叫他去吧,省得在家闹别扭,反正您又不是外人,也只好麻烦大婶了,米面我按月送到。”

赵大婶说:“看你说的啥话,孩子跟我吃饭,我还得要米面吗?你把大婶看成什么人了?秋月,只要孩子高兴就成,我什么也不要。其实这样也好,也省说得您娘俩整天别别扭扭了。”

“大婶,谢谢您了……”她说着泪水止不住涌了出来。

“看看,又来了不是,刚才你还说,不是外人。秋月,阳子在俺家这和在你家不一样吗?别难受了。”

阚秋月强忍着内心的悲痛送走了赵大婶回来,躺在床上哭了一场。最后在秀秀的劝说下才止住了哭声。

尽管杨阳和家断绝一切关系,可并没有得到李大海的认可,说是表面上像似断绝了,但血缘关系永远不会改变。杨阳的请求再次被拒绝。

杨阳为这事一连苦恼了两天,他这天晚上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寻思着如何才能进宣传队呢?突然想起爷爷在临终时托付给母亲的地契和房契,灵机一动不如来个将功赎罪。于是一大早就去找李大海,向他揭发了母亲私藏地契和房契的罪行。李大海得知后马上带人按照杨阳检举的信息,来到秋月家在梁上果然从那个木洞中找到地契和房契。原来洞口是用木头塞住,从外观看和大梁融为一体,不仔细察看还真不易发现,怪不得□□搜查几次都一无所获。李大海拿到地契和房契如获之宝,说阚秋月私藏变天账,人还在心不死,立即将这两件所谓的罪证上缴给公安局,然后专为这事对阚秋月进行了一次隆重的批斗会,使阚秋月身上又多了一项企图反攻倒算的罪名。

地契的事阚秋月早已忘的一干二净,仔细一想是有这么回事,是公公临终前告诉她的、让她这个继承人一定要把这些东西保存好。不料让杨阳听到,才惹出这种祸端,财产丝毫没有得到,罪恶却被继承了下来。

杨阳由于揭发他母亲有功,被作为可教子女破格参加了文艺宣传队,终于如愿以偿,高倩和杨阳很快便成了宣传队的骨干。李大海为了完成这次政治任务并能拿到奖,他让儿子李抗战专门从县文化馆请了一个专业导演,负责节目的选定和编排。由于时间关系,李大海要求他们加班加点进行排练,经常排到深夜才结束, 有时他不放心便亲自前去督阵,声称不拿到奖状誓不罢休。

再说高鸿自担任大队妇联主任以来,工作积极,热情能干,不断受到李抗战以及公社领导的赞扬,在李抗战的帮助下,不久被公社抽去搞清理阶级队伍运动,并参加了县里举办的清理阶级队伍学习班,在学习期间首先对赵玉章进行了批斗。赵玉章现在不仅是全县最大的永不回改的□□,而且受阚秋月的牵连被打成特务,从监狱转到黄楼五七农场劳动改造。无论来了什么运动,只要有风吹草动,第一个就拿他开刀。这次清理阶段队伍,当然也不例外,运动一开始,他就被押回县城进行连续批斗。经过这几年□□的折磨和精神上的摧残,他的身体大不如从前,也许是经常批斗不敢抬头的原因,背有些驮了,脸上的皱纹明显增多,头发几乎全白了。

通过这次学习,高鸿得知赵玉章和阚秋月他们之间的特殊关系,以及他们所犯的罪行,惊得她犹如冷水浇身。刚下乡时让阚秋月给自己做了将近半个月的饭,这是多么可怕的事情,幸亏发现得及时,不然自己一生的清白都要功亏一篑。

高鸿从学习班回到公社后,被任命为清理阶段队伍小组的组长,这也是李抗战的意思。高鸿为这事非常感激他。为了开展好这项运动,决定先拿阚秋月开刀,准备在公社召开一次声势浩大的批斗大会,为筹备这次会议,光准备材料她连续熬了几个通宵, 两只大眼充满血丝。又接连召开了两次筹备会议,批斗会原计划在大礼堂内举行,但考虑着人多恐怕发生拥挤,万一出了什么意外事故,也不好向上级交代。因此,会场改在公社联中的操场上。为制造声势,高鸿以公社的名义下发通知,要求每个生产队,在开会这天一律停止一切生产劳动,各个学校一律停课,所有师生全部参加会议。尽管安排的条条是道。但她仍然不放心,恐怕人少影响声势,连忙又下了一道紧急通知,要求每个大队参会人数不得少于实际劳力的90%,并规定了每个大队的红旗数量不得低于20面,并将标语和口号以及会场布置,都作了严格的要求和部署,可想而知高鸿为这次会议付出的精力是多么巨大的。

由于这次筹备工作做得充分,开会时一队队参加会议的群众举着红旗喊着口号,从四面八方涌向操场,霎时整个操场上人海如潮、红旗招展、口号连天,阵势空前。

会场四周的建筑物和街道上贴满了“坚持无产级专政”和“清理阶级队伍”红红绿绿的标语。舞台上方悬挂着用仿宋体书写“朱楼公社清理阶级队伍批斗坏分子特务破鞋阚秋月大会”的巨型横幅,台子两边分别贴着“坚持无产阶级专政”、“捍卫文化革命成果”的对联,高音喇叭翻覆播放着当时的经典歌曲《大海航行靠航手》和《革命不是请客吃饭》。

8点半钟, 批斗会在瞭亮的“东方红”乐曲中拉开序幕。高鸿满面春风地走上主席台大声宣布道:“朱楼公社清理阶级队伍批斗坏分子特务破鞋阚秋月大会现在开始,把坏分子特务破鞋阚秋月押上来。”一声令下几个挎枪的民兵立马将五花大绑的阚秋月押上了台。她胸前挂着一个写着坏分子特务破鞋的木牌子,牌子还挂着几双破胶鞋。高鸿接着又喊道,“把没有改造好地富反坏右带上来。”随着喊声十几个挂着牌子陪斗的五类份子也被押了上台,分别跪在台子两边,作为主要批斗对象的阚秋月跪在中间面朝观众。

高鸿在话筒前继续说道:“各位领导,贫下中农同志们,知识青年战友们,伟大领袖教导我们;‘一定不要忘记阶级斗争,他们人还在心不死,他们会想尽一切办法进行破坏的。’所以清理阶级队伍是一项长期而又艰巨的任务,我们要擦亮眼睛,掌握阶级斗争的新动向,坏分子特务破鞋阚秋月就是我县最为典型的一个。她勾结我县最大的□□特务流氓赵玉章疯狂攻击□□,多次利用色情手段大搞破鞋拉拢腐蚀干部和群众,犯下了一系列滔天大罪。”说到这里他激动得挥动着拳头大声喊道:“打倒坏分子特务破鞋阚秋月”,“阚秋月必须认罪伏法”“向阚秋月讨还血债”下面也跟着喊了起来,顿时口号声震聋发馈,响彻云霄,回荡在操场上空。接着她又说道:“阚秋月生活在一个反动的大地主家庭中,婚前曾是多名恶霸伪警察局长的情妇。丈夫是个国民党的军官,是□□的忠实走狗,多次指使参与了对我沿海进行武装骚扰行动,打死打伤我军民多人,罪恶滔天。而她曾隐名埋姓潜伏下来,与我县最大的□□,特务赵玉章勾达成奸,生下一子。并隐藏变天账,地契和房契,枉想反攻复辟,东山再起。像这样一个反动透顶的坏分子破鞋,她能甘心失败吗?她必定想方设法的寻找一切机会向我们无产阶级发动进攻,像这样的阶级敌人不清理能行吗……”高鸿越说越有精神,声音越来越宏亮。

县领导非常重视这次会议,李抗战亲临会场,代表县革委会在会上作了重要讲话,并肯定了这次会议的成绩。会议整整进行了三个小时,开的非常成功。阚秋月和那些陪斗的阶级敌人一直跪到会议结束,也不知歪倒了多少次。阚秋月表现还不错,只歪倒了四次,每一次都在高鸿的大声喝斥下重新爬了起来。会议结束后,她一连爬了几次才站了起来,不料两腿不听使唤,连路也走不成了,她坐在地上休息了好长时间,才慢慢爬起向几里外的家艰难地走去。

由于高鸿这段时间工作非常出色,尤其这次清理阶级队伍搞得轰轰烈烈、如火如荼,得到公社领导和县领导的一致认可,县革委会研究决定把她这次清理阶级队伍的经验向全县推广,并把她作为一个先进典型上报。因此她工作更加卖力, 经常是连天加夜,有时甚至连饭也顾不上吃,可谓是夜以继日,废寝忘食。

这天晚上,高鸿正在灯下写这次清理阶段队伍的总结材料。

高倩哼着河南坠子的曲调从外面进来。高鸿头也未抬:“看起来你这个队长当得蛮不错的,看你美的。”

“那当然,有杨阳俺俩在,宣传队的工作可以说是蒸蒸曰上。”

“是不是晚上又和杨阳在一起了。”

“有个曲子白天没练好,我找他练练。” 高倩并不否认。

高鸿一听她真得去找杨阳了,立马严肃起来:“没有练好,明天再练,不止一次告诉你不要去他家,你为什么不听呢?”

“姐,我不明白,他现在已经不在阚阿姨家吃住了,吃住都在赵大婶家,并且划清了界线。你为什么就咬住他不放呢?”

“为什么?他家是全县有名的大地主,她父亲是国民党的团长,□□的忠实走狗。她母亲阚秋月又是坏分子特务而且还是个破鞋,是县里重点清理对象。杨阳到赵大婶家吃住,生活上是分开了,那只是表面现象,但血猭关系是无法分开的,血管里仍然流淌着坏分子破鞋阚秋月的血液,这辈子注定是个五类分子子弟。以后除了工作上和他接触外,不准你和他单独……”

高倩没等他说话:“我说姐,阚阿姨并不像你所说那样,可对咱像亲闺女一样……”

高鸿忽地放下手中的钢笔打断了她的话:“你不要被阶级敌人的糖衣炮弹击中,她那是拉拢腐蚀我们的一种手段,是想把我们托下水,我们一定要提高警惕,严防阶级敌人乘虚而入。必须和杨阳断绝一切关系!”

一说不让她和杨阳来往,高倩当时就不高兴了:“你甭说了,我要睡觉。”说罢身子一歪躺在床上。

“你呀你,我这是为了你好,为你的前途着想。”高鸿气得两眼发红,恨不能上去抽她两个耳光。

无论高鸿怎么讲, 高倩躺在床上假装睡着, 一言不发。高鸿也是拿她毫无办法。

这段时间高倩的心情非常舒畅,这并不是单纯的工作原因,主要一点是每天都和杨阳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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