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月后。春。天朗气清。
今天是我待在迪伦镇的最后一天。明天我就要启程了。
目前我已经掌握了沉默魔法、寻踪魔法、影子魔法,以及最基础的加害魔法。算是有了最基本的自保能力。
努力学习魔法、锻炼身体之余,我还找自卫队的特雷茜姐姐学了最基本的防身术。
此外,我从桑塔克那里借来了很多地理风物有关的书籍,做了详细的笔记,并基于此对旅途进行了规划。
这些都是我一个人去旅行的底气。
我并没有告诉父母我打算独自去旅行,而是借口想进自卫队,找特雷茜姐姐拜师,逐渐延长训练时间,从每晚回家一次到一周回去一次,为离开做准备。
父母以为我在训练,特蕾茜姐姐以为我回家了,有意隔断两边交流机会,躲进小木屋里查资料、学魔法、进行旅行准备的我深藏功与名。
得益于我的面包制作手艺、我从小到大乖巧的名声、拯救小镇事件中或多或少的参与、爸妈的面子、修西斯和桑塔克的担保与引荐,我拜特蕾茜姐姐为师几乎没有受到什么阻碍。
更令我惊喜的是,作为自卫队为数不多的女性队员之一,师傅她敏锐地抓住了声称回家实则去小木屋的我,得知我“一个人环游世界”的梦想后表示“这不是很有趣吗?”,此后相当积极地为我打掩护,并且贴心地调整了训练计划,让我从累得说不出话变成累得半身不遂,还爽朗地表示“这都坚持不下去就别想环游世界了”,笑容灿烂得差点把我闪瞎。
她说:“我可不想看到刚收的徒弟莫名其妙死在奇怪的地方。”
我摸着被她敲的头暗自腹诽:还没走就收到了这样的“祝福”,真是谢谢您了。
偶尔我也会好奇师傅的故事,好奇她的好身手、她加入自卫队的原因。我知道她是开花店的玛莎阿姨的大女儿,但很早就离家出走,不知所踪,某天又突然回到了迪伦镇,轻而易举地通过了自卫队考核,加入了自卫队。
玛莎阿姨一直以为她早就死在了什么地方,总是看着她小时候的衣服和玩具默默垂泪。
她回来的那一天,玛莎阿姨揪着她的耳朵把她臭骂了一顿,然后哭着抱住了她。我在人群里远远看见她的红发,热烈得像火焰,几乎能灼痛我的眼睛。
看到那抹熟悉的红色,我才隐约记起来,小时候我曾经见过她。修西斯带我去花店帮拉妮姨姨买花的时候,我总是能看见她安静地坐在柜台后面——她妈妈的旁边,像一朵安静而沉默的虞美人。
我很喜欢她头发的颜色,总是盯着她看。注意到我的视线后,她会轻柔地对我笑一下,然后送我一朵洋甘菊。
那时谁也想不到,玛莎家最贤淑持重的长女内心燃烧着同她发色一样的火焰,在16岁那一年——订婚前夜,留下一地长长的火一样的断发,和一封告别信,就此了无音讯。
她离开的那一年我才4岁,依稀记得她走之前,我还去找她买过花。那天她的笑容和往常没有丝毫不同,只是送给我的花从便宜常见的洋甘菊变成了天堂鸟,还因此被她母亲斥责了。因为那是一种较为名贵的花。
她走之后,我才从书中查到,天堂鸟的花语是自由。
像鸟一样自由。
那朵花被我插在书桌上的花瓶里,和上一次她送给我的洋甘菊放在一起。看起来像一只云层中自由翱翔的小鸟。
我从心底祈愿她能获得自由。
她回来的那一年,我14岁,餐桌上的父母已经开始谈论我的伴侣问题了。幸运的是,我们家只有我一个孩子,他们并不急着让我成家,也不愿意让我成为谁的附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