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也不会还。
本来一群人计划着一块儿去打球的。结果几个人电话打过来,张北却没有心情跟他们一道儿走了。
陈霆和李易扬跟着几个人玩去了。
梁彦俊蹲在摩托车旁边守着张北,抽了口烟:“北哥,要不我去把人给你敲出来,你解释解释。”
“解释什么?”张北没抬头,脚尖拨弄一块小石子。
梁彦俊有点儿着急:“解释你不是为了钱,你是为了给她出气啊。”
张北手里的烟断了,被他揉进了垃圾桶,声音淡出鸟来:“老子没生活费了,弄点钱花花,她受没受气关我屁事儿。”
“你不是……”梁彦俊想说哥你能缺钱吗?你确定不是对人有意思?但他不敢。他只敢低头假装和自己嘀咕嘀咕,“今儿这事要不说明白,你俩后边有点儿玩完。”
张北耳尖,低声笑笑。
“早玩完了。”他说。
梁彦俊瞅着他脸色:“北哥,你要是真不打算上去了,那咱就回去呗。”这破地儿齁冷的。
张北不吭声了。
烦,一想到提起她袖子看见的那截细白胳膊就烦,想她扭着头冲水还烦,想她站麻辣烫店挨骂不知道还嘴更烦。
他妈的,每次看见她都是一种无比的心烦。
张北踹了脚旁边的小破电动车,闷头道:“回去写作业。”
梁彦俊屁颠屁颠坐上摩托车后座。
这段路又黑又绕,但丝毫不影响张北把摩托车骑的快飞起来了。
梁彦俊在后边圈紧他北哥的腰,风从他耳边窜过,快把他耳朵扇掉了。他摸摸他哥兜里揣着的1600块钱,用小黑黑的两根毛换来的。
回别墅梁彦俊搂着小黑黑亲了一口。
手机铃声响了。
屏幕上显示“沈国庆”。
张北盯了屏幕一眼,手机扔到茶几上,车钥匙一抛,扭头进了卫生间。
梁彦俊叹了口气。
北哥他爸做人是风流,但对北哥那是不错的。去年北哥生日,他爸直接送了辆越野。
那车少说也百来万吧。
还有这别墅,两年前给北哥买的。
比起他那个一天天就知道在广东做生意,一年到头也回不来十天半月的老爹,沈国庆简直强太多了。
就连他北哥把他老子揍了一顿,牙都给人干掉了。他一句要转去四中,他老子还是乖乖把事儿给他办了。
再说他爸那个小女朋友,俩人同居三年有了吧,连证都没扯。那女人梁彦俊见过几次,长的不错,挺白的,最主要的是人家20几岁如花似玉的年纪,上赶着倒贴。他老爸要想要,想生几个生不了?可他爸不还是去医院乖乖结扎了吗?
不扯证,不生孩子。说到底,是防着以后有人跟北哥分家产。
还是那句话,他爸虽然缺德是缺大了,但这辈子仅有的丁点儿良心都用在张北身上了,对他不错。
梁彦俊喝了口可乐。要他说,以前的事该过去过去,谁他妈还揪着以前不放谁就是傻。
但张北过不了这道坎。
他出来时带了一身冷气,头发没擦,水珠顺着脖颈稀稀拉拉没入灰色的卫衣里。
梁彦俊正在联网和妹子打游戏。
张北提过书包抽出两套卷子。
三点的时候梁彦俊熬不住了,去楼上睡觉,他走的时候张北还在闷头做物理套卷。
凌晨四点。
房间没开灯,四处漆黑一片。
张北半个身子陷进沙发里,杜宾犬卧在他脚边。
他指尖夹着烟,没点也没抽。
整个人陷入一种情绪的困顿里。
燥闷,懊恼,压抑,所有情绪疯狂拉扯着他,里面唯独没有清醒。
他清醒不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