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的史萊哲林交誼廳,壁爐的餘燼尚未熄滅,昏黃火光在濃綠與銀灰交織的石牆上跳動,映出靜謐而陰翳的光影。
一盞懸於壁上的古銅燭燈微微搖晃,將琥珀色的光暈投射在地毯與書櫃之間,仿若夜的眼睛在默默凝視。
伊凡·羅齊爾靠坐在窗邊長沙發上,手中翻著一本關於歐洲魔法政制的古籍,眼神半垂,神情如常,彷彿置身事外的觀察者。
西奧多·諾特走入這片寂靜之中,腳步聲極輕,直到靠近時才開口:「這時間還在讀書,學長真是勤奮。」
伊凡沒有抬頭,只淡淡道:「你不該對我用這種開場白,諾特。」
西奧多唇角微動,沒有否認。他在伊凡對面坐下,神情一如既往地冷靜:「我只是……最近對某些事產生了些興趣。」
「關於哪一方面?」
「血脈異常、魔力壓制,還有……」他頓了頓,目光銳利了幾分,「一位魔力過於平靜的新生。」
這一次,伊凡緩緩合上書本,終於抬眼看他。
那眼神不帶怒意,卻冷得刺骨——不是憤怒,而是像獵人看見一隻不知死活的小狐貍試圖探頭進自家陷阱的邊界的眼神。
「你是個聰明人,諾特。」他的語氣依舊平靜,卻每一個字都如同冰刃敲擊在石面上,「不該把目光投向你不懂的地方。」
西奧多沒有退讓,眼神堅定:「我只是想知道,她到底在壓抑什麼。如果你知道,為什麼不讓她自己明白?」
伊凡凝視著他許久,唇角微微一彎,那笑意卻讓人不寒而慄。
「她現在還不需要知道,有人在保護她、也有人在等待她開口。」
他站起身,姿態從容,聲音一字一頓:
「但你若繼續追下去……那麼我只能懷疑你不是在關心,而是在試圖『打開』她體內的封印。」
西奧多眸色一沉。
伊凡俯身朝他靠近半步,語調低沉,卻直指核心:「你知道,打開那種東西,是什麼代價。」
片刻沉默。
最終,西奧多冷靜起身,目光不再直視伊凡,語氣卻依舊平穩:「我不會傷害她。」
伊凡輕聲一笑,卻聽不出情緒:「我知道。但魔力失控的第一個代價,從來不是『敵人』,而是『最親近之人』。」
他轉身離去,聲音在昏暗燈光中回蕩:
「記住你今晚的選擇,諾特——有時候太早看清,反而會讓人再也閉不上眼。」
霍格華茲的地窖總是濕冷,空氣中彷彿永遠瀰漫著某種靜止的濃霧。
西奧多·諾特敲響了斯內普辦公室的門。
片刻後,門「吱呀」一聲開啟,黑袍裹身的魔藥學教授站在門後,臉色如常——蒼白、陰沉,眉目銳利得像能切穿皮膚。
「進來。」斯內普語調低沉,語氣卻早已察覺來者不善。
西奧多走進去,門隨即自動關上。
辦公室裡燈火幽暗,牆上掛著瓶瓶罐罐,每一個角落都透露出對魔法的控制與壓迫。他站定,語氣試探:「教授,我最近對一些古老的魔力壓制方式產生了興趣……」
「你不是來討論學術的。」斯內普打斷他,眼神銳利,「說清楚,你想問什麼。」
西奧多停頓了一瞬,但仍不甘退讓:「關於某些……來自高純度家族,魔力卻異常沉寂的新生。她的狀態,不尋常。」
他沒有指名道姓,但斯內普只用一個眼神就已明瞭。
「你在懷疑她的身份,還是在試圖解釋她的魔力異常?」
西奧多正要開口,斯內普已如刀劍般斬斷他的話語:
「你以為你發現了什麼——諾特,那只是因為你看到的世界還太小。」
他緩步上前,站到西奧多面前,那種無聲的壓迫感令人窒息:「你對她的關注,在我看來,不過是少年人的好奇與自負。你不是第一個質疑她的人,也不會是最後一個。但聽好——」
他語氣驟冷,眼神彷彿穿透心魂:
「若你再有下次這樣的試探,我不會只是口頭警告。我會讓你親自體會,什麼叫『不該知道的代價』。」
辦公室陷入沉默,燭火搖曳,玻璃瓶中泡著的奇獸眼睛似乎也在盯著他。
西奧多咬緊後槽牙,抬頭直視斯內普:「我不是出於惡意。」
「但你的問題,會導致惡果。」斯內普冷然道。
「記住——有些人,是用來保護的,不是給你觀察與解剖的。」
他轉身,長袍如夜鴉般掠過書桌一角,語調恢復平靜,卻冰冷得不容置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