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亦说查出了一些事。
风屿落认真听着。
杨亦却道:“请问,你们跟本侯有何恩怨?”
这话意思就是已经认定,山无州和风屿落就是昨天捣乱的人。风屿落有点慌,更多是不解,满大街那么多人,怎么就确认是他俩?
他们还专门找了证人呢。
“当时封锁了大街,挨家挨户搜查,没查出谁家窝藏了罪犯,但查出有一家少了两个人。”
闷热的天里,感觉有毒蛇爬上肩头,沁出冷汗。
杨亦冷笑,将两人细微反应收在眼底。
孙正墨看向两个伙计,一眼即收回,内心狂吼:你们还干了这样的大事!你们还瞒着我!王八蛋。
犹豫片刻,她抱着完蛋的心态狡辩道:“将军,昨天,他们来我家了,一直呆到晚上去吃饭。”
杨亦抬起手,孙正墨勇气耗尽。
徐公公狠狠瞪了她一眼,又小心看向脸色不虞的刘总管,左右悲叹。搞砸了。
杨亦道:“满街店铺,其中只随安香坊少了两个人,查到客栈,说巳时初见过你们,查到孙老板家,仆从说你们巳时初去的。而那人敲锣逃跑,刚过巳时。”
“从香坊到客栈,有四里路,从客栈到孙老板家有七里路,莫非二位有飞天遁地之术,可以在短暂片刻内出现在三个地方?”
奔向客栈是情急之下做的,也是为了找证人。奔向孙老板家是为了看孙正墨是不是刺客,想知道元宝寄生她的真正理由。
结果,让自己留下破绽。
他们有本事快速来往两个地方,就侧面证明他们有本事打偏兵器,敲锣跳墙。
杨将军一定请了专业刑探查出来的,这速度和准确性,果然是他这种外行没法比的。
他只有最后一条路,就是死不承认。
山无州淡定得多。撕破脸就撕破脸,可以带着师祖和孙老板飞出去,没人能抓得住他。
风屿落八百年老混子,真诚道:“只是轻功好一点。当时情况吓人,我们害怕,就跑去客栈,又担心孙老板不知情去了香坊,就赶去她家。”
杨亦左手指节有错位,像是多年旧伤,他不在意道:“当时说要发兵平了随安香坊,怕惊扰民生,还是来问问比较好,免得伤及无辜。”
“……”人家不需要证据,怀疑就可以办你。
风屿落态度更加缓和:“气势我们和将军没有恩怨的,昨天才有幸见过杨将军,今天,只是第二面。”
杨亦知道他们这是认了。
风屿落将为什么出手编了个理由:“当时我看那伙贼人杀气腾腾,宁死不退,怕将军有危险,就上去假装神秘人,把那些人都吓跑了。”
杨亦觉得可笑:“那石子打偏我的兵器是?”
风屿落严肃道:“那个人身上有毒。”
杨亦看了看两人,哈哈大笑:“那你们是我救命恩人了。”
风屿落装的诚惶诚恐:“不敢当不敢当。”
杨亦招呼所有人入座,当然也没把任何人放眼里。
徐公公仍然忐忑,刘总管压着火,孙正墨勉力强撑,山无州淡然。
刘总管还需要再压一把火。
杨亦知道孙正墨想做皇宫香料供应的事,大手一挥说简单,他一句话的事。
把孙正墨架火上烤了。
她知道自己几斤几两,巴结不上杨将军,不过是斗争取乐的棋子,可这话她不能不接接,礼还得送,席面也是他坐尊位,本来为刘总管准备的所有,都要更加恭敬献给杨亦。
这下要彻底得罪刘公公了。
感觉最后她要血亏。供香生意会黄。刘公公还会报复,杨将军也会秋后算账。
孙老板举起酒杯,竭力拿出在京城混的气魄来,道:“有大将军帮忙,民女自然感激不尽,只是区区香坊,岂敢……”
刘总管突然打断话,声音细细的:“哎,孙老板,你真是好运气,将军在外护国,在内庇护百姓,说要照拂你,还不快敬酒,谢谢大将军。”
这是在调和矛盾,又给台阶下,孙正墨看到了体谅,却不喜反忧,咬牙道:“民女谢过大将军。”
杯中酒一饮而尽。
杨亦目光不明,酒杯端起又放下,压根没有喝的意思,他道:“不过我有个小小要求。”
来了。孙正墨心提起来。
他看向风屿落和山无州:“听闻你们半天就将抛尸案破了,真是人才,但我听说,将尸体藏在屋檐下的另有其人,我很好奇这人为什么要这样做。”
风屿落心也提起来了。
“不如,就请二位,查出藏尸黑手,解了我的困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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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安香坊,百合香气幽邈。
孙正墨眼睛散光在拨算盘,算了三遍后陷入一种虚幻中。
风屿落同样如此。
说好不查案的,结果它又来了。虽然他也很好奇藏尸人是谁。但自己好奇跟被迫查案是不一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