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周说,延安寄来了东西。"景故渊从口袋里摸出个信封,里面是两张红色的结婚证书,男方姓名栏终于补上了"景故渊"三个字,日期是"民国三十四年八月十五日"。证书背面盖着延安边区政府的红章,旁边还有行小字:"特批:双枪英雄,应予嘉奖。"
池瑜的手指抚过油墨未干的字迹,忽然听见外滩传来《义勇军进行曲》的旋律。她望向景故渊,发现他不知何时已摘下中山装外套,露出里面的白衬衫——左胸口的"歼敌"疤痕旁,新纹了朵盛开的梅花,花蕊处嵌着他们的结婚戒指内侧刻着的"19:23"。
"喜欢吗?"他低头看她,眼中倒映着万家灯火。
"喜欢。"她将结婚证书贴在胸口,感受着他的心跳,"就像喜欢你,从十三岁到现在,从未改变。"
夜幕降临时,外滩燃起了庆祝的焰火。池瑜靠在景故渊肩头,看他用左手点燃一支烟——这是他第一次在她面前用左手做这件事。烟雾缭绕中,他忽然指着江面上的红帆船:"看,老陈在向我们敬礼。"
红帆船的灯笼依次亮起,组成"新婚快乐"的字样。池瑜摸出平安佩,玉坠内侧的"生死同渊"旁,不知何时被刻上了"永结同心"。她想起战争年代里那些惊心动魄的瞬间,想起他用左手刻下的每一道伤痕,想起他们在雾起雾散中始终紧握的双手。
"景故渊,"她轻声说,"以后不用再当'深渊'里的鱼了。"
他将烟头按灭在石阶上,用左手揽住她的腰,声音里带着从未有过的轻松:"不,我们永远是'渊鱼'——是潜入深海,也要一起破冰的鱼。"
黄浦江的夜风带来桂花的香气,池瑜望着怀中的结婚证书,忽然明白:所谓完整,不是从未受伤,而是伤痕累累却依然能拥抱彼此;所谓胜利,不是单枪匹马的冲锋,而是双枪合璧的破晓。
远处的钟楼再次敲响,19:23的钟声里,景故渊低头吻住她。这个吻里,有八年烽火的淬炼,有千万里山河的见证,更有对未来的承诺——无论雾起雾散,他们终将携手,在黎明的曙光里,续写属于他们的、完整的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