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实话蓝玉也从来没有从吕相濡嘴里正式的听到这个问题的答案，饶有兴致的听着。

“不是，我单身，不谈男朋友。”吕相濡在一声一声的“美女”中涨红了脸，看着蓝玉求救，但蓝玉嘬着奶茶，丝毫没有打算解围的样子，只好回答着。

“喔~”一群小孩一脸我懂得的模样，坏笑着。

“你们也太吵了，还有一节课就放假了，想加作业啊。”蓝玉听到了想听的话，摆谱吓着那群小孩。

“别啊，别啊”。乱糟糟的怨声载道一下照满整个办公室。

“好了，快把作业搬走，我们要去吃饭了。”蓝玉说着站了起来，看着吕相濡局促的样子，有些可爱，拿上了包和吕相濡的手腕，逃出了学校奔向火锅店。

吕相濡点着特色菜品，蓝玉在桌子对面，好像面色有些不善地回着消息。

“你看看还要加点什么吗？”吕相濡说着递去了菜单。

“再加个小吃吧。”蓝玉说着把菜单递还给服务员，然后看着面前的锅底逐渐升温，慢慢油花散开。

纯属意外，在蓝玉手机熄屏前，吕相濡好像看见了一部著名漫画《亲爱的L》的壁纸，吕相濡一下心底像火锅一样冒起了泡泡，笑得超级灿烂地看着蓝玉，让蓝玉有些不明所以，但是心里想着“傻子，确实挺好看的”。

“刚办公室里，有个姑娘想要美女微信。”蓝玉又继续盯着面前的锅，悠悠地说。

“啥美女。”吕相濡还是笑着装傻。

“你。”蓝玉在这时还是控制着自己回答着。

“你觉得我要加吗？”吕相濡还是挑着眉毛笑着。

“你爱加加呗，我推给你。”蓝玉被吕相濡有些笑毛了，拿起手机就转去了名片。

“别发别发，我不加，人谁是谁我都不知道，我不要加莫名其妙的人。”吕相濡这一下急了，两人的态度也是两极反转。

“人家也是个小美女呢，怎么？”蓝玉看着吕相濡急了反而有些开心。

“我又不喜欢她，我尴尬，我很专一的。”吕相濡看蓝玉脸上带上了笑意，放下心来，直勾勾地看着蓝玉的眼睛，有时候蓝玉真觉得自己反而像小孩被吕相濡看透了，又开始盯着锅，但是笑意一直没褪去。

“你前几天回家干嘛啊，突然就回去了，相亲啊。”吕相濡最终还是打趣地问出了困惑自己很久的问题。

“对啊。”蓝玉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像平地惊雷，把吕相濡的心攥紧。

吕相濡也是在那一刻才知道，小说不是骗人的，一句话的力量足够让人心脏停跳，呼吸紊乱，说不出话，那一瞬所有猜测，什么壁纸，什么言语都变得荒唐，一万句自嘲的话的变作了沉默。

蓝玉看着吕相濡低落的神情，一言不发，像是被子弹击穿了额心的样子，坏笑着。

“我爸骗我回去的，我都懒得和他说，直接放了鸽子，然后回来了，都没和他说。”

“噢噢，哈哈，我说呢，你爸干嘛骗你。”吕相濡感觉自己就像在快溺毙时呼吸到了新鲜空气，装作无所谓的样子说这。

“他说实话我肯定不会回去，但骗我是我绝对没法接受的，但无语的事他也没少干，小时候他们俩离婚的时候，他从来不管，偏要抚养权，我回家也找不到人，小时候见的最多的是保姆阿姨。”

“现在长大了又自以为是，说是为我好，想看我成家，说什么这样他就放心了，不如像我妈一样，偶尔聊聊天。”蓝玉在火锅里和怎么都夹不起来的牛肉丸做着斗争，一股气说着平时没有勇气吐露的心事。

“我靠，听着就好生气，要长乳腺结节了。”吕相濡面色沉重的就像自己的亲身经历，也突然明白了，蓝玉身上有时若隐若现的沉默的来源。

“哈哈，算了，一年也见不到几次。”对于蓝玉而言，其实这些事情已经过去了，只不过很偶尔会想起，像大多数家庭一样遗忘就是最好的解决办法。

“但是我发现大多数家长都会又莫名其妙的矛盾，反正像我妈，我就像一个工具完成她未完成的遗憾，但是她说的最多的是希望我开心，别的不重要，父母真的很难懂。”吕相濡拿起漏勺捞起牛肉丸放进了蓝玉的碗里。

蓝玉把紧实，弹香的牛肉丸放进了嘴里，含糊的回应着，下一秒又因为被富含的汁水烫到了，紧皱着眉头连忙吐了出来。

“哈哈哈，侬。”吕相濡看小孩一样看着蓝玉，没等蓝玉伸手便递去了纸巾。

“我们一会吃完了去哪啊。”蓝玉好像有些贪恋这样的亲密。

“第一步，我们去便利店，第二步，去江边散步。”吕相濡说着比划着手势。

“去便利店干嘛。”蓝玉有些不明所以。

“刚来的路上突然想到我们可以便利店调酒，给你尝一下我高超的手艺，江边边散步边喝酒，感觉你挺累了，离你家近点，早点休息。”吕相濡又变回了臭屁的样子。

“哈哈哈，好。”

吕相濡和蓝玉坐在路灯下的石凳上，两人坐的很近，手臂的温度都可以透过外衣相互融合，蓝玉随手把手搭在了吕相濡的腿上，让吕相濡身体一僵。

香樟树独有的内涵味道在白天被蒸晒出，又在夏夜里，江边，被婆娑的风摇晃着传遍整个大地。

两人看着稀散的人来来往往，冰杯里盛着双倍威士忌兑苏打水，其实喝酒喝的是氛围对吧。

“其实今天是我的生日。”吕相濡看着江面，像是沙丘的波纹，心里想着干一件大事，不过后来说起，吕相濡获得了一个封号——“纯爱战神”。

“啊，这么巧。”蓝玉转过头，吕相濡还是看着江面，眼睛好像被酒气蒙盖，徒增了迷离。

“咋了，你不是29号的生日，你的生日礼物我都在准备了。”吕相濡憨笑着，双手向后支撑着，微微后仰，使得蓝玉不得不回头看吕相濡抑制不住的臭屁的笑容。

“不用啊，心意到了就好，你现在也没有经济独立。”蓝玉虽然确实有些惊喜，但是仍保持着理性。

“你放心，这是我的小金库支出，我一放假就找了家教，还有一些零碎的接稿定制画，送礼物还是绰绰有余的。”吕相濡撒娇似的轻轻靠在了蓝玉身上，蓝玉没有躲，只是轻轻地侧过了脸，藏起自己的笑容。

“那我没有回礼的，怎么办。”蓝玉才发现这个小孩真的想到了好多，像是做好了万全的准备“驳回”自己的理由。

“送礼物又不是为了收礼物，就像喜欢一个人本身就足够美好了，不过实在不行抱一下表示你的感动吧。”吕相濡说着从蓝玉的肩膀上起来，紧张地别过了头，两人都不敢像身边的彼此投去目光。

而蓝玉因为吕相濡的轻轻耳语，从心里生气了一种冲动，只不过转念间，蓝玉害怕了。

“傻子，不早了，走吧，你还要打车回家。”蓝玉怎么会不懂言外之意呢，但是教师守则，但是八岁的年龄差，但是还有好多，未来，脑子很乱，好乱。

蓝玉的反应吕相濡说不失望是假的，但是，吕相濡早就决定，只要还能见到蓝玉，就会一直坚持这份感情。

但如果再也见不到蓝玉，就偷偷的回忆，一直到日升日落，让人以为那只是一场梦，或许在某天清晨，像众多梦境一样，被遗忘。

“打车吧，我看你上车。”蓝玉说着。

“你陪你走回小区吧，你看着我上车，我看着你进小区，主要是小区方便定位。”吕相濡坚持着，补充着，蓝玉没法说什么。

人行道，路灯没法穿透层层绿叶，两人的影子穿过一朵又一朵香樟树的绰绰影。

吕相濡双手揣在卫衣的口袋里，后知后觉害怕，于是使劲地看着蓝玉的背影，慢慢的在前面走那个背影。

不安席卷全身，如果蓝玉不再愿意装傻，这是否是最后一面呢，一定是因为酒精氤氲眼眶。

而蓝玉走在前面，什么都不敢多想，不远不近的影子吸引着自己全部的注意力，脑袋里什么都不敢想，就这样走到了小区门口。

两人很默契的停住脚步，吕相濡看着蓝玉，用那双或许是酒气而氤氲的眼睛，“晚安，好梦。”，

沉默的蓝玉让吕相濡再也站不住脚，想要离开。

但一瞬，蓝玉对上那氤氲水汽的双眼，最原始的冲动脱离了一切理性的控制，蓝玉踮起了脚搂住了吕相濡的脖颈，除了两人的鼻腔里充斥着不属于自己的气味，引着人沉醉。

日落之后的拥抱是最浪漫的事，可以抵过一切黑暗。

一切来不及反应，回过神来后，吕相濡微微低头，将下巴抵在了蓝玉的颈窝，而吕相濡散乱的发丝搔着蓝玉的脸，“晚安。”，直到感受到涌上头的热血回到了身体各个角落，蓝玉松开了手。

那个拥抱好像只有一秒，但停滞的一秒不止一秒。

“滴滴！”车子在不远处的路口开着双闪。

吕相濡傻傻的转过身走向车子，而蓝玉拍下车子的车牌号后，还停在原地，看着，突然，吕相濡回头，挥着手，喊着“晚安！”。

蓝玉看着吕相濡憨傻的样子，忍不住的笑容，挥了挥手。

灰蓝色的小轿车融入了夜色，蓝玉也往家走去，在路上蓝玉想着，其实要是有一份确定的心意，那剩下的都无关紧要了，可是吕相濡不说，可是如果是小孩子的心血来潮呢。

“到家记得发消息。”

“好！嘿嘿。”

“大傻子。”

在吕相濡的备忘录里

“晚安，晚安，晚安，好喜欢你，好喜欢你，好喜欢你。

我想，我可以用回忆过这一生了，如果可以有新的回忆就更好了，我想想以后这城市里每个人都要成为你的影子了，如果你就在身边就更好了，我想再次拥抱吧。

我确定好了，百分之两百确定好了，要喜欢你好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