讲台上，蓝玉穿着白衬衫，将下摆扎进休闲西裤里，衬衫外面套着一件较短的毛衣马甲，手里握着笔，飞舞着在白板上争分夺秒地书写着解题过程，十分的专注。

而讲台下，吕相濡因为前两天的缺席，正面对着整个小组多出来的卷子，数学、英语、地理等等种类，全都乱糟糟的堆在桌子上，吕相濡倒是习以为常，每种抽出一张，剩下的全都一股脑地扔到了后边的桌洞里，然后在跟着蓝玉的思路，一点点分步理解着。

吕相濡后来发现，如果认真听课的话，当你想走神时，就会发现，这并没有比认真上课更舒服，而她经过几天的在家地休整，没有依恋休息的感觉，反而奇怪的很快的适应了，找回了自己的身份状态，也突然觉得，小小高三罢了，也没这么难熬。当然这不会是人生格言一样，一成不变。

一下课，吕相濡没有一丝留恋地跟在蓝玉的身后，准备一起出校门，毕竟鸡血是要打的，翘课也是要翘的，而且这种感觉，吕相濡不知道怎么形容，太爽了，这可是老师带着你翘课，虽然吕相濡本来就应该在家里，但是这种暗爽把吕相濡整个人从内到外都腌透了。

突然蓝玉回头，“你一会儿还回来吗。”

“不回来了吧，不是说明天就放月假了，我回去把作业补一下，月假的作业出了吗。”吕相濡说着扬了扬手里的前两天的卷子。

“月假的试卷质量一般，你回去直接把近十年的高考数学卷子打印出来，反复写就行，网上都有的，到时候不会的整理一下来问问我，你慢慢写正确率都还不错的，就是题目写的太少，计算量不够。”

“ok。”

“我以后再也不带高三了。”蓝玉的眼里尽显疲惫。

“咋了，虽然我是有点不爱读书，但不至于让你放弃一整个高三吧。”

“什么啊，哈哈，我是压力太大了，我的生理期已经来了快两个星期没停了，这两个月人都瘦了小十斤了。”蓝玉像是交换秘密想让吕相濡放下心理防备告诉自己心里话。

“我靠，这也太夸张了，你这，而且你是不是不吃早饭啊。”吕相濡没懂弦外之音，但心底升起了心疼。

“你怎么知道，不过也不是主要问题吧。”

“你每天踩点来学校，哪来时间吃啊，下回我来的时候顺带带点给你。”

“哈哈哈哈，再说吧。”

两人边聊，边走，转眼间就到了校门口，吕相濡并没有假条，却自然的玩着手机，甚至和保安对视了一眼，泰然自若地走出了校门，蓝玉反而心虚的像学生，低着头越走越快，“你心理素质，还挺好的。”

“哈哈哈哈哈，我每次都不穿校服，上回进来的时候，保安还问我是那个年级的老师，我骗他于心不忍，说了实话。”

“不过你每天走读，还不上早晚自习，确实和上下班一样。”

“对啊，后来他还觉得我骗他，反正我出校门，保安都不拦。”

“车来了。”

两人上了车，像是被封闭的空间凝滞了话语，一路无言，而到了医院门口时，蓝玉查看预约挂号信息时，终于，看到了周心悠的消息“这不把这小孩迷死，天菜啊，蓝老师。”蓝玉刚看到这条消息时，并没有多想什么，正在聊天框回复着“神经”。

吕相濡突然在一边惊呼着“完了，我手机好像在车上。”说着忙转身，追着网约车开走的方向，希望这里有个巧合的巧合，车子还没开走。

“啊，怎么会。”蓝玉基本凭着下意识地直觉发出了消息，又追着自顾自走到路边的吕相濡，又忙想拿出手机寻找司机的电话。

“不对不对，在我裤兜子里，没感觉到，嘿嘿。”吕相濡隔着裤子抓着手机，如释重负的转过身，走到了蓝玉身边劫后余生死的蹦蹦跳跳，用衣袖蹭着蓝玉的衣袖。

“你真是傻子啊。”蓝玉无奈的笑着。

吕相濡转过头看着蓝玉的侧脸，憨笑着，然后轻轻地用两个指头捉住蓝玉大臂处宽松袖子，好像怕走丢的样子，傻傻的看向蓝玉，又转过头对着空气笑着露出牙齿。

“走吧，科室在哪啊，这家医院我都没来过。”

“我以前在这附近读书，头疼脑热什么的，基本都在这边看。”蓝玉目标明确的向前走去。

蓝玉在寻找诊室的路途中越来越投入，快步地走着，找到诊室，坐在叫号屏幕边上，呆愣的样子，心里止不住的紧张，蓝玉没和吕相濡说，她其实之前来过一次医院，那个医生什么都没说，只是让她先拍个片子，说不害怕是假的，她不知道怎么，也不知道该和谁说，但她也不知道这莫名其妙的信任感，觉得可以让吕相濡陪着自己。

而后，蓝玉的思绪开始自由落体，吕相濡，吕相濡，周心悠的消息，迷上自己，蓝玉可以明白在迫切希望得到自由的年纪，富有想象力的年纪，而年长，老师，不得不说，对这种特性的迷恋，比基因还稳定的在女同性恋这一群体里代代相传，现在蓝玉开始担心了。

蓝玉不敢看正站在自己身侧的吕相濡，内心好像有一团迷雾，或许蓝玉只需要轻轻呼一口气，迷雾下的风景就将清晰可见，但是蓝玉不敢多想，蓝玉只是装傻盯着对面墙脚的踢脚线，尽力使自己忘记所有那些可能，对自己说着“没有，没有，乱七八糟的别瞎想了，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