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子衫已经呆愣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床头的连环画。”程知礼的脸色越来越不好。
王妍床头的连环画刻的是柜子,所以她死在了柜子里。
房间的正中间端端正正地放着两张红白帖,跟摄影师的一样,都加上了死者的名字。
只有死了,才有资格入席。
.
七月十一,早上。
红莊会馆大堂已经恢复成了原有的样子,就好像昨晚是一场错觉。
桌子上摆好了早饭。
小笼包和粥。
众人围坐在一起,开始吃早饭。
格子衫紧紧抓着手上的白色筷子。
陈雨感到奇怪,看了一眼,但格子衫抓的太紧,他只能看出格子衫手上的筷子跟他们用的不一样,但没看清材质。
夏元喝完一碗粥,起身去盛第二碗,脖颈微微低着,黛色的青筋在皮肤下有力的跳动。
格子衫的暴起是所有人都没有意料到的。
夏元甚至都还没有反应过来,脖子上就被插进了一根筷子,直接捅穿了。
——“咳——咳……”
夏元圆瞪着眼睛,死死地看向格子衫又看向上官潇,伸手想抓住什么,但最后还是倒了下去,心有怨恨和不甘的咽了气。
格子衫见人死了,站起来一边往外跑一边笑着,“死了,死了,哈哈哈哈哈,都死了……”
“火……火……”聂双双指着格子衫的衣角惊恐地叫到。
格子衫身上凭空燃起大火,火势迅猛,越窜越高,被外面的风一吹直接向陈雨他们扑了过去。
“小心。”霍溪抱着陈雨,快速的撑开伞,将陈雨完全的护在了身下。
完全是下意识的没有任何思考的动作。
挡住了。
但霍溪的握着伞的手被火苗燎到了,起了一层骇人的水泡。
根本没有时间去救人,格子衫已经被烧成了灰烬。
“红莊会馆不点白蜡烛。”
身后传来声音,不知道什么时候魏管家来了,他一身中式长袍,黑布鞋,沉沉地站在阴红的柱子后面看着被燃烧的灰烬说着。
“红莊会馆不点白蜡烛。”
“红莊会馆不点白蜡烛。”
“红砖会馆不点白蜡烛。”
……
……
格子衫应该是点了房间内的蜡烛。
“可蜡烛不是红色的吗?”聂双双说。
这个时候陈雨捡起混乱中丢在地上的红色蜡烛,剥开外面的一层表皮,露出它原本的相貌来。
白色的。
何全:“这他么谁想得到!”
刚才的惨叫声犹在耳边,一时之间其他人不管干什么都开始小心翼翼起来。
陈雨看向霍溪:“你手……”
霍溪收了伞,交到了陈雨手上,“拿好。”
“我手没有什么问题。”霍溪看了一眼,便不再看了。
何全在一旁被这人拽的牙疼。
陈雨转身去看倒在地上的夏元的尸体,筷子正好插在了颈部的大动脉上,血喷了满地,已经聚成了一滩血水。
只是这筷子怎么看怎么不对。
“是骨头。”陈雨说。
刺死夏元的是骨头。
他想起昨晚王妍尸体上少的那一部分,陈雨拿去大概做了个比对。
基本吻合。
王妍是被夏元间接害死的,杀死夏元的凶器是王妍的骨头。
因果轮回大概如此。
何全趁着陈雨低头的时候,拼命给霍溪使眼色。
霍溪眉头微微蹙了一下,很轻,几乎察觉不到。
“检查好了。”陈雨说。
何全骤然头偏向另一边。
陈雨:“?怎么了,你头不舒服?”
“我会正骨,要不试试?”
何全还没回答。
陈雨身后人就开口了。
“手……疼。”
很精简的两个字。
何全捂脸。
“水泡好像破了。”霍溪面无表情的说。
他伸出手来,果然,刚才还鼓起的水泡现在破开了,露出里面鲜红的嫩肉。
看起来颇为吓人。
陈雨心下一惊,“怎么会变成这样?”
“刚才你不说,我都准备带你去包扎的,你这个要先把破掉的皮全部弄下来……”陈雨说着将霍溪带到了房间里。
何全一个人在大厅有些凌乱和心惊。
陈雨没有看到,他可是看到了霍溪是如何面无表情一个个把自己手背上的水泡撕破的全过程。
他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
甚至……
甚至嘴角还带着一丝笑意。
霍溪,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只是为了大美人的心疼就能做到这样。
如果……
如果他还想要的更多,他还会做出什么事情?
……
……
何全被自己的想象吓了一跳。
他甚至感觉周围的尸体和骨灰都没有那么恐怖了。
.
格子衫的请帖在他房间的桌子上。
红白两张,很是端正的放在一起。
一晚上就猝不及防死了四个人,而他们还没有找到什么有用的线索。
难道真的要等到七月十五吗。
何全不信邪,相机找到了那么多脏东西,说不定上面有线索。
既然相机不能用了,可他有手机啊。
原理不都是一个原理。
手机从一进来就没有信号,也正好省电了。
何全拿着手机开始到处照。
照着照着就跑偏了,他看见陈雨从房门出来,还是那身旗袍。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
何全镜头刚准备对上陈雨,就被一个森冷的眼神制止了。
不用看就知道是谁。
何全扣扣脸上蜘蛛,不照就不照。
这个副本又不是只有大美人一个人好看。
何全将镜头移到了程知礼身上。
程知礼看了他一眼,没有制止。
镜头从下到上。
定制的皮鞋,合身笔直且长的西装裤,有些皱但仍能看出来昂贵的衬衫以及……那张斯文败类的脸。
何全镜头移到程知礼的脸上,但很快又像是看到了什么,快速的移了下去。
定格在了程知礼的脖子处。
“阿程……”何全声音发飘的喊了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