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知礼以为这蜘蛛脸又在作妖,瞥了他一眼,和善地笑道,“怎么?是想说我周围有鬼吗?”
如果何全这个时候回答“是”或者“你怎么知道?”还好,偏偏何全嘴巴闭着不说话了,只望着他,连那只有些恶心的蜘蛛也看着他。
程知礼眉头微蹙,“嗯?”
何全将手机丢了过去,“你自己看吧。”
程知礼接住手机,视线移到了屏幕上,瞳孔微微放大。
屏幕上是何全刚才拍他的照片,但聚焦的中心点不在脸上,而是脖子。
程知礼的脖子上在镜头下有一条显眼的红线,红线往上连在了头顶的房梁上。不管程知礼往那边走,红线都跟着移动。
但他却看不到摸不到,也没有办法把它解开。
何全以为程知礼会暴走,再不济会露出惊恐的表情,谁知道程知礼盯着那张照片竟然笑了出来。
只不过笑意颇有些阴森的味道。
“阿程啊……你没事儿吧?”
程知礼仰头松了松衬衫的领子,“能有什么事儿。”
何全:不愧是进过几次副本的老人,瞧瞧这心态。
过了一会儿,程知礼抬头望向横在头顶的房梁,“你说我把这个会馆炸了怎么样?”
何全:……
这他妈还能叫没事儿?
老头站了起来,“三思。”
谁也不知道炸了会馆之后会有怎么样的反噬。
还没有到万不得已的时候。
可关键是,谁都不知道万不得已的时候是什么时候。
或许在七月十五,或许就在下一秒。
程知礼摸了摸自己的脖子,啧了声儿。
他经过了那么多副本,总不会栽在这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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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片狼藉过后,魏管家从承重柱后面走了出来,他还是那个样子,看着大家说,“早就说了,红莊会馆规矩很多,你们都是老板买回来的东西,一定要遵守会馆的规则。”
不知道是第几次从他嘴里听到“老板”这个人了。
何全在一旁嘟囔着,“你总说老板老板,什么时候把老板拿出来见见啊。”
何全语气轻飘飘的,仿佛不是见见,而说的是拉出来遛遛。
魏管家脸色变得铁青,抿着嘴,似乎下一秒就想教育教育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丑八怪。
何全举起手臂,摸了摸自己火热的肱二头肌,“怎么感觉这几天下去了不少,唉,得练起来,之前一拳能有150kg呢。”
……
……
众人看着魏管家生硬的转移了话题,“昨天因为你们不熟悉红莊会馆,使老板损失了不少财产,不过老板今日心情好,放过了你们。”
“但老板不可能每天心情都好……”魏管家看了一眼众人,目光沉沉,“老板既然买了你们,救你们于水火,你们就应该感恩戴德,奉献自己,好好工作回报老板。希望你们能谨记,不要再做什么错事,没有老板,你们什么都不是。”
听完魏管家的讲话,聂双双感叹:“简直像是听完了一场由马屁精部长组织的部门晨会。”
“这游戏的程序员是给NPC投喂了多少PUA的列子,没想到都进副本了仍然逃不过资本主义的制裁。”
聂双双看着自己被包成粽子的手,握了握拳,“妈的,现在一点也不恐怖了,只想锤爆NPC的狗头。”
果然,资本主义有时候比鬼还要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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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是你们来会馆的第二天,鉴于昨晚发生了不好的事情,今天特意请来了会馆里的老人带你们去熟悉会馆。”
“希望你们能尽快熟悉,早日投入到工作当中。”
魏管家可能是预见了自己再不走会被打死的情形,说完之后就火速遁了。
聂双双挥了挥拳头,“幸好走的快,要不然我可是真的会揍人的。”
何全笑了声儿,“唉,也不知道之前是谁瘫在地上只吐不跑。”
聂双双朝何全挥了挥拳头,“打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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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这相当于是在给我们找线索。”
老头说,“这个会馆一直太神秘,不知道它是谁建的,经历过什么事情……现在倒是个好机会。”
没一会儿,就真的有人过来了。
一共七个人,面孔陈雨都有印象,确实如魏管家所说是红莊会馆里的人。
七个人分别对他们。
也就是说,他们要分开行动。
众人都有些犹疑。
很奇怪的是,何全第一个担心的不是自己,而是头牌。
跟大美人分开,他能答应吗?
果然,何全骗着脑袋看过去的时候,只见霍溪下颌紧绷,像是正在咬糖。
被灼伤的那只手又在流血,都渗透了绷带。
大美人正在安抚他。
也不知道说了什么,终于黑着脸同意了,走的时候将冲锋衣脱了下来,拉链都没撒开,直接从头到尾穿到了大美人的身上。
雨伞也交给了大美人。
这个时候,红莊会馆里的NPC上前,走到了大美人的身边。
何全摸了摸脸上的蜘蛛,看着面前的场景——可真像出门打工拼事业的老公走之前再三叮嘱在家的美人老婆安分守己,不要到处招惹桃花,他可不想寄钱回来,发现养的不光有老婆,还有老婆的奸//夫。
像,太像了
霍溪转身的时候瞥了瞥何全,眯了眯眼,这傻逼一脸傻逼不知道又在想什么。
陈雨哄走了霍溪。
跟在他一起NPC是个男人,一身长衫但跟魏管家不同,男人身上的长衫料子要好一些,颜色也更明亮,就是开叉的地方过于高了,几乎离腰只有十公分,而且里面似乎什么都没有穿,露出一双白皙瘦弱的腿,脚上是一双拖鞋,长的格外的秀气和精致。
不合时宜的让陈雨想起了第一个副本里的路秀沅。
如果李壶在这里应该也会这么感觉。
陈雨先开口问,“你叫什么?”
NPC的表情很生动,惊讶且害羞地看向陈雨,像是有些不敢置信这人会跟他搭话。
——“叫水生。”他声音很轻,似乎带着甜腻的味道。
陈雨夸赞,“水生,很好听的名字。”
“爹娘都是渔村的渔夫,就起了这么个名儿,贱名儿好养活。”
“那你是怎么进入会馆的?”
水生低了低头,“爹娘死了,乱世之中,像我这样的人没有办法生存。”
陈雨看他。
——“像我这样的人”是什么样的人?
但陈雨没问。
“会馆一共有四层,一层是……接客的地方、分为前院跟后院,二三层是我们住的地方、这个你应该知道了。”
“大体分布就是这样。”
“你还没有说第四层,四层是干什么的?”
水生低着头,有些躲闪陈雨的视线,他抿了抿嘴,“四层……我们都没有上去过,除了……除了……”
“除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