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所有的靠近都能被定义为归属。
——
第二天清晨。
姜择运醒了,比闹钟提前十分钟。
睁眼的那一瞬间,他本该如往常一样,立刻起身、洗漱、冲咖啡,将身体与大脑同步归位,重新踏入那个规律严密的日常节奏。
可他没有动,身体却像慢了半拍。
不该慢。但他知道原因——周夏睡在隔壁。
姜择运闭了闭眼,却不由自主地回想起昨晚那只手。
他本可以拒绝的。
但他没躲开。
姜择运指节动了动,眉心轻轻皱了一下。
这不是早晨该想的事。
他掀被下床,洗漱时动作一如既往地稳,但水声落下时,他忽然想起一件事。
——昨晚阳台上,那只橘猫曾低头吐了一口东西,像是草屑,也可能是呕吐物,混着毛团。
当时他没特别在意,只以为是猫的偶发性反应。可此时,那画面像是被某种延迟触发的预警,从记忆深处浮现出来。
姜择运擦干手,走出洗手间,拉开阳台门。
猫不在。
他又回头,走到客房门口,轻轻敲了两下。
无人应声。
他推开门,床铺整洁得像没人睡过。
姜择运眉头轻蹙。
床头放着一张便签纸,他低头看那几行字:
“猫状态好像不太对,我带它去医院了。别担心,回头联系。”
这几句话用词准确,语气平和,留足了分寸。
跟昨晚完全不一样。
像是换了个人,也像是周夏忽然又退回了那个“路过者”的状态。
什么都不打扰,也什么都不留下。
他手指在纸条边缘停了一秒,终于还是走进书房,拿起手机,拨出了那串昨晚刚存下的号码。
周夏接的很快,背景有些嘈杂,是宠物医院的声音。
“早安,我在医院,”他语气依旧温和,只是比平时沉了点,“猫发烧了,医生说可能是前几天淋雨引起的轻微感染,幸好发现得早。”
姜择运站在窗前,看着阳光顺着玻璃边沿缓缓爬上窗台,语气平静:
“我现在过去。”
周夏那边顿了顿,然后轻声说:“好,我把医院定位发你。”
——
医院不远,姜择运走的很快。
他到时,周夏正坐在候诊区尽头的长椅上。长椅靠墙,光线不太明亮,像是刻意待在躲避喧嚣的角落。
橘猫窝在他腿上,毛发蓬松,一只前爪还搭在他手腕上。
姜择运站定,没说话。
周夏一眼就看到了他,抬起头笑了一下:“刚打完针,精神好一点了。”
声音还是一如既往地温和,只是尾音带着点困乏的疲惫。
姜择运点了点头,轻轻将猫抱起来。
他抱猫的动作有点僵,却很稳。猫没挣扎,只是蜷在他的臂弯里,把脸埋进他衣服褶皱里。
周夏跟在他身后,小小的打了个哈欠,偷偷观察着身边的人。
一张面无表情的脸,怀里抱着只毛绒绒的猫。
……有点奇怪。
医生正在录入病例信息,抬头问了一句:“登记谁的名字?”
姜择运本能地回答:“它是流浪猫,临时寄养,不用写我名字。”
诊室的灯是偏冷的白光,照在他眉眼上,将他那种冷淡的气质衬得分外清晰。
周夏站在旁边,身子却往后一寸。他没有马上说话,只是轻轻地低了低头。
他的视线落在地面,落在猫的爪子上。
临时寄养,不用登记。
……不属于。不属于姜择运。
这一刻他突然意识到,自己和猫似乎没有什么区别。
来时没有定义,走时也没有身份。
周夏站的很直,唇角轻轻一弯,语气自然的没有破绽:
“……那写我名字吧,是我带它来的。”
医生点了点头,低头继续登记。
两人从诊室出来时,气氛比来时沉了许多。
姜择运走在前面,步伐一如既往地稳。
身后周夏虽然没有落后太远,但脚步声微微慢了一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