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是不是姜择运拿走的。

……得想个办法确认一下。

他思考了一会，余光突然瞥见那只正在不远处伸懒腰的橘猫，心中一动。

——

姜择运开门完全是因为被门外的声音给烦透了——猫挠门的声音不停，爪子像是在挠他的心口，挠得他头疼，干脆直接起身开了门。

但奇怪的是，刚刚门里明明传出了猫爪挠门的声音，自己却没看到猫的影子，只有周夏站在门口。

两人对视片刻，气氛一时有些尴尬。周夏只好先开口，刻意放柔了声音：“这么晚来，打扰了。”

姜择运只侧了侧身：“相机在玄关架上。”

脚边忽然窜出一抹橘色的影子，径直钻进屋里，轻巧得像一道风。

两人齐齐看过去，那只猫悠然地在阳台角落停下，毫不犹豫地蜷在地毯上，睡姿安稳得像是久居于此的主人。

“嗯？”周夏的声音带着笑意，“它又来了？”

“嗯，”姜择运看了一眼猫，又看了一眼周夏，语气淡淡，“……看上去是想赖着不走。”

周夏似有若无的勾了下唇角:“……那它可能是真的喜欢你。”

姜择运没再出声，只垂下眼，把手里的水杯放回桌面，动作轻缓得过了头。

两人之间忽然陷入短暂的沉默，谁都没继续往下接话。

周夏低头拿起相机，指尖顺着镜头边缘轻轻划过，声音温和：“谢谢你帮我拿进屋了。不然今晚雨大，恐怕早就进水了。”

姜择运安静地盯着他，似乎在思考什么，片刻后开口，声音不疾不徐：“所以，你为什么把相机留在我门口？”

周夏随意地开口：“哦，可能走得急，忘记了？”

姜择运:“……”

周夏见他不说话，只好又补了一句:“……我以为相机在包里，没想到顺手放你门口了。”

姜择运还是没说话。

周夏眼神躲闪，语气里带着一丝微妙的慌乱:“……因为朋友一直在催我……一着急我就…就忘记了，是我太粗心了……”

他当时放相机时有多洒脱，现在就有多尴尬，根本没想到姜择运会这么较真。

“……嗯，下次注意点。”姜择运终于放过了他。

周夏松了口气，又像是忽然想到什么，抬起头对上姜择运的目光，轻声问道：“留个联系方式吧？”

他眨了下眼，补了一句：“你帮我保管了相机……有机会我想请你吃个饭。”

姜择运盯着他的脸几秒，拿出手机扫了二维码。

周夏的手机里，【姜择运】三个大字直接跳出来，对方连网名都不起，直接拿自己的名字当微信名字。头像是他家阳台上那株银脉凤尾蕨的局部特写，背景图白的像论文底图。

签名栏空荡荡的，朋友圈只有三条动态，最新的一条还是三个月前转发实验室设备维护公告。

两人加了微信后，周夏拎着相机，转身准备离开。

他刚走到门口，手碰到门把，忽然手机振动了一下，屏幕闪烁几下后迅速黑了下来，连着按了几次开机键都毫无反应。

周夏脚步停住了。

姜择运的视线顺着他手上的动作扫过去，声音里带着探究：“怎么了？”

周夏垂眸思索了一下，做出一副无奈地的样子回头：“手机好像彻底坏了。充不上电，也开不了机。”

门外雨势渐渐变大，模糊了整片夜色，声音沉闷，像在刻意地提醒着什么。

姜择运沉默了一瞬：“我送你出去？”

周夏眸光微微闪动了一下，而后重重地叹了口气：“……雨太大，现在好像也打不到车了。”

姜择运没吭声，目光不动声色地落在他身上。

周夏也没急着说什么，只站在门口犹豫了几秒，忽然轻轻打了个喷嚏。他垂下眼，像有些不好意思地揉了揉鼻尖，小声喃喃：“……好冷。”

姜择运微微挑眉，表情仍旧没什么明显变化，只往旁边侧了一点。

……原来也没有那么不好说话。

周夏很快顺势往屋内走了两步，站在玄关处没继续往里走，只是漫不经心地环顾了一下房间，语气柔软带笑：“真暖和……你家暖气好足啊……”

姜择运唇角几不可察地动了一下，像是想说什么，但最终忍住了。

周夏又静了一下，垂着眼掸了掸衣服上的水珠，动作细致温柔，像是在刻意拖延时间。然后，他又抬起头望了眼窗外，声音微微染上一丝担忧，像是自言自语：“外面这么大的雨，不知道要下到多久……”

姜择运侧头，目光里带了点若有所思的审视。他还没开口，周夏就又打了个喷嚏，随即吸了吸鼻子，语气里染上一丝不明显的委屈：“……好像有点着凉了。”

他偷偷抬眼看了姜择运一眼，眼神无辜，语气带着微弱的试探：“……这么晚了，再加上这雨……”

见对方还是没主动开口，周夏似乎终于没了办法，轻轻叹了口气，声音柔软得带点撒娇的意味：“……我能不能再麻烦你一下……借住一晚？”

姜择运终于开口，有些无奈：“……不找别的理由了？”

周夏失笑，语气真诚：“我是真的好冷。”

姜择运侧开一步：“进屋吧。”

周夏弯了眼眸：

“……那我就不客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