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谢殿下。”徐粟确实很是喜欢这卷书,他很难在别的书集上看到这首诗。虽然只是一首简单的诗。但这首诗早已随着那场战争消逝不见。他再也没听过这首诗。
良久,屋子渐渐暖了起来,太阳正当头。照进窗子里,地板上绘出了窗子的模样。阳光拂过徐粟的脸颊,刻在地板上。
常离感知到了太阳的暖意,微微抬眼,不巧偶然看见了木板上的他。他不能再细致地看下去,太阳会挂在那片天空很久。也许至少要等到日落。
“东院的枇杷熟了,你喜欢吃枇杷吗?回头让福时送过去吧。”常离望向窗外,但枇杷没种在这窗外。但常离并不期待回答,紧接着说:“话说回来,你是怎么看待宁王请缨就藩的?”
猝不及防的问题让人来不及反应前面说的话。
徐粟好像不能再糊弄了,他似乎必须认真回答这个问题。他略加斟酌,郑重地抬起头:“宁王殿下文韬武略,待人真诚,品性高洁,担当守卫边疆的大任,实乃大义之举。”
停顿了一会,徐粟又说道:“边疆艰苦,宁王殿下……”徐粟的声音被思绪打扰渐渐小了起来:此时朝廷稳定,边疆无事,况且宁王志不在此。灵琼送来的情报可清清楚楚地写着宁王为争夺王位已暗中勾结多方势力,他辛苦多年的果实怎会舍手让人。最重要的是现在的朝廷可不安稳。徐粟对常离的了解甚少,别说他站哪一派了。
内心的话在唇齿间反复横跳。
常离走到雕木窗户旁,打开窗户,把困在外面的阳光放了进来,顷刻间,全部洒落在地面上。
“殿下。”徐粟站起身,走到他身后。窗外的明亮让徐粟有些睁不开眼。“在下猜想,京城有变。”
常离久久不做声,仿佛没听见那句话。徐粟没看见他的神情。他的背影肃然,连阳光都躲开。
“请殿下恕罪,在下口无遮拦,说了不该说的话。”徐粟感觉气氛有些不对劲,空气中弥漫着紧张的气息。他急忙跪下,生怕早早就惹得常离不悦。
政治上的问题确实不是他这个身份可以讨论的。但确实不是他非要说的。也是他不得不说的——这是主君想要的结果。
常离转过身,扰动了空气中的灰尘,看见了徐粟微眯起的眼睛。一瞬间的恍惚之中,常离竟然看见想象中的两张脸庞离得如此之近。没有距离,只是黑白之隔。
“说吧,何罪之有?”常离微微俯身,光明正大地看着他。惊喜地,他捕捉到他一丝是又非是的闪避的眼神,在眼眸中回转。
也许是,但也有可能是窗外的阳光惹的祸端。
“殿下明知道,又何必问呢,我若是解释起来,怕是‘罪加一等’,殿下更要治我的罪了。”徐粟抬起头,直直望着他。
那是一双什么样的眼睛,明亮的,遥远的,干净的,没有杂念的,是标志地惹得动人心弦的眼睛。
常离不言,也不再看他。“那就起来吧。”常离搀起他,把他的手放在掌心。
伴着太阳的下落,四周逐渐变得暗淡。徐粟的思考从书卷上浮出:“不指望从他的话中得到什么消息了。还是自己去查明罢。”
黑夜降临,月隐星出,藏在乌压压之后的月亮默默注视着这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