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周末过得实在是有点动荡,郁河星期天下午返校的时候还觉得有点不切实际,像自己做过的一个梦。
但是一切都很真实,他记得所有的细节,包括自己和陆行舟说话的语气。所以这不可能是梦,梦境不会被记得这么清楚。
郁河慢吞吞地拖着行李箱,在楼下架空层靠墙放满行李箱的地方找着空位,试图把自己的塞进去,但是转了一圈失败了——他来得晚,能放的地方基本上都放满了。
他正寻找着,身后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郁河!”
这声音星期六才在电话里听过,郁河还没想好该怎么样面对他,听到这一声在心里叹了口气,不情不愿地转过来。
正是陆行舟。
他笑着冲郁河走过来,肩膀上挂着黑色书包:“行李箱和我的放在一起吧,我那里还有个空位。”
郁河正愁找不到位置,闻言“嗯”了一声,陆行舟很自然地接过他手里的行李箱,替他推着往前走,一边走一边说:“这里都放满了,但是博雅楼背面还有位置,我绕了一大圈才发现的。”
经过昨天下午的事情,郁河现在还觉得有点尴尬,不太自然,伸手过去想把行李箱拿回来自己推,被陆行舟很灵巧地躲开了:“我来吧,你这箱子也不轻呢。”
郁河争不过他,只好别过头,闷闷地又“嗯”了一声,半晌又别扭地加了一句:“谢谢。”
陆行舟放好行李箱,敏锐地察觉到他的不对劲,大概能猜到是为什么。他笑了笑,宽慰道:“不用管我对你说过什么,你该怎么样还是怎么样,把我当成普通同学,就像以前一样就行。”
他真的是个很贴心的人,郁河的小心思被他一下子戳中,也觉得这么尴尬实在是没有必要了,于是慢慢放松下来,恢复了往常的相处模式。
到教室的时候还没有上课,沈均延一见两个人走进来就迫不及待地迎上去:“行舟,春联带了吗?”
陆行舟拍了拍书包:“带了带了,书包里呢。”
沈均延放下心,满意地走了,回去继续大呼小叫奋笔疾书地赶他的作业。
好像每次都是这样,大小节假日放假回来,班上总会有一堆同学聚在一起疯狂赶作业,好不容易卡着点把作业交上去,揉着酸痛的手腕倒在椅背上哀嚎:“我下次再也不会这样了,我一放假就开始写作业,就不信写不完。”然后嚎归嚎,等下一次收假回来的时候继续上演一样的剧情。
有点傻,但也值得成为收藏起来的记忆。
郁河看着壮大的补作业大军,觉得好笑,转头问陆行舟:“你这周作业写完了吗?”
“靠,”陆行舟笑了,“当然写完了。”
顿了顿他又压低声音凑近郁河:“毕竟是要追学霸的人,怎么着也得像学霸看齐啊。”
两秒钟后,他如愿以偿地看到了面前人发红的耳根。郁河撇开眼不看他,皱眉道:“瞎说什么呢。”
陆行舟的笑容十分玩味:“我哪里瞎说了,这可是你答应的,让我试着追你。”
郁河无言以对,这话确实是他说的。
好在陆行舟点到为止,见好就收,换上他一贯温柔明亮的眼神,问他:“过年打算贴我给你的春联吗?”
那幅春联倒是很正常,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甜言蜜语,就是很普通的七言对律,字写得很好看,没有不贴的道理。郁河点点头:“贴,今年还省事了,不用买。”
“是啊,”陆行舟说,“我还答应了给周济他们写,但是给你的我写得最好,给他们的我就随便写写,反正都能看。”
听到他这么说,郁河莫名地有点开心。这种开心来源于自己被悄咪咪地偏爱,刚好满足了他隐秘的小需求:“谢谢你。”
陆行舟弯着眼睛,目光里满满的都是郁河小小的倒影,没再说“不用说谢谢”一类的话:“不客气,这是我应该做的。”
郁河也笑了,开了个小玩笑:“好,这位优秀的少先队员。”
陆行舟配合地拍了拍胸脯:“那是。”
元旦晚会安排在星期四下午,从星期一开始,班委就陆陆续续从门卫拿回来许多布置教室的快递,大大小小的全部堆在角落里,只等着星期四中午开箱来用。
当天中午在唐韵的默许下,全班大部分人都没有回寝室午休,选择留在教室里,三五成群地在一起聊天,甚至还提前把下午要玩的桌游拆出来看。沈均延在多媒体上拷电影,转头就把那些人抓个正着:“哎哎哎,桌游别拆啊,是下午玩的,现在拆开来干嘛?一点惊喜都没有了。”
“切,才不稀罕呢。”一个男生悻悻地丢下盒子,上讲台来搂住沈均延的脖子,“老唐批准我们看什么电影了?”
“全班公投,泰坦尼克号。”沈均延说。
“没劲。”
沈均延翻了个白眼:“你就知足吧,这是在学校,还想看什么?到时候校领导又抓着我们班不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