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长。”邓岳在手机那头粗生粗气地回答,“这个药的药效一开始没什么太大的感觉,但后劲很大。”
“哦?”袁明杰挑了下眉,压平的唇角又勾了起来,慢条斯理地问,“你确定?”
“确定。”邓岳点了下头,语气笃定,“再过五分钟,药效就会完全起作用了,我估计他现在已经开始头晕眼花,四肢发软没力气了。”
“行,过两分钟你就过来吧。”袁明杰满意地眯起眼睛,又想到了什么,叮嘱道,“江枫这人聪明得很,别到时候让他跑了。”
说完他刻意停顿了一下,不紧不慢地补充了一句:“事成之后少不了你的好处。”
“好的社长。”手机那头的邓岳立刻眉开眼笑,激动得搓了搓手,“保证完成任务。”
袁明杰摁断电话键后,懒散地背靠着气质沙发上,他垂着眼轻轻摇晃着手里的茶杯,唇角缓慢地勾起极致愉悦的弧度,眼底只剩下贪婪的欲望。
”恭喜江社长即将成为我的专属玩物之一。”
——
江枫解决完生理问题从隔间出来后就意识到有点不太对劲,尽管他难受和眩晕的感觉消褪了一大半,可他现在竟然莫名觉得身体似乎在发热发烫。
他走到洗手台跟前,打开水龙头捧了把冷水泼在脸上试图降降温,却没想到一点效果都没有,反而越来越热。
江枫猛地意识到了什么,闭着眼调整了一下呼吸后才慢慢地抬起头来。
紧接着他就看到镜子里的自己已经从脸红到了脖子根,身体里面像是藏了一团烈火在熊熊燃烧着他的神智,他口干舌燥,太阳穴突突地跳得厉害。
等等……?
在某个电光火石之间,他脑子里陡然有什么猜测一闪而过。
江枫的嘴唇发着抖,低下头发现指尖也在无意识地打颤,他的脸色肉眼可见地沉了下去。
被人下药了。
尽管他第一反应觉得不可能,但在经过冷静地分析自己刚刚各种不对劲后,他无比确定自己就是被人下药了。
而且一定是袁明杰把药下在茶里面了。
江枫努力地回想了一下,他记得自己明明是等袁明杰先喝了之后,才放下心来把喝了那杯茶。
妈的。
袁明杰到底什么时候下的药?
他竟然一点都没察觉到,还毫无防备地喝了那么多。
操。
狗日的玩意。
江枫咬牙切齿地盯着镜子里自己泛着不正常的潮红,简直做梦都没想到有一天自己居然会栽在这上面。
还没等他骂够袁明杰,他的腿就开始一点一点地发软,江枫下意识抓着洗手台的边缘,胸口那团火愈烧愈烈,他心底发慌得厉害,额间渗出一层细细密密的汗珠。
江枫费力地想站住脚,可是腿越来越软,根本支撑不住,他咬了咬牙,伸出手碰了碰外套的口袋,抖着手好不容易摸出了手机想要打电话求救,下一秒却突然听见洗手间外面响起了急促而杂乱的脚步声,同时传来了一道阴森森的怒喝声。
“他现在被下药根本手无缚鸡之力,能跑到哪里去?!”
“找!都给我找!”
“找不到他,你们都给我吃不了兜着走!”
江枫反应很快地想躲起来,但他浑身无力,根本逃不了多远,这样出去也只会被抓。
他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眼神在四周转了一圈,最后定在了放在角落处的黄色警告牌上。
洗手间外的邓岳吩咐其他几个人分头行动,自己则在这一层楼到底寻找江枫的身影。
他几乎每个房间都找过了就是没找到江枫,他走到最南边的洗手间里面,刚想跟之前一样地毯式搜索的时候,一踏进去就发现门口摆了个告示牌,上面清楚地写”故障维修请勿使用”八个大字,还有个重重的感叹号标志。
邓岳很是不悦地皱起眉,探出头往里面看了一眼,粗鲁地吼了一声:“里面有人吗?”
“有啊。”一道嗓音略微豪放的中年男声和哗啦啦的水声同时从里面传来,语气中带着嫌弃,“小伙子你要想上厕所得去旁边的洗手间,这边没修好之前可别在这里上啊,都堵死了。”
邓岳听到是个大爷的声音,动作一顿,忍不住又问了句:“大爷,这里面除了你还有别人吗?”
“那肯定没有啊。”大爷粗声粗气地回答,嗓音有点闷,语气不悦,“怎么的,你还怕我骗你啊?”
顿了顿,他又没好气地说:“你要是觉得我在骗你就进来看,只要你不怕脏乱臭。”
“没有没有。”被这么一说,邓岳隔着一段距离似乎真的闻到了一股味道,瞬间有点尴尬,连忙转身就走,“大爷你慢慢修啊,我还有事先走了。”
“哦。”
躲在隔间里的江枫一边捂住嘴扯着嗓子发出粗狂的声音回应着邓岳,一边屏住呼吸贴着隔间的墙壁竖起耳朵,高度警惕地听着外面的声音,很快他就听到邓岳脚步声渐行渐远,直至消失不见后他紧绷的神经才一点一点放松下来。
他艰难地迈着步伐从里面走了出来,虚脱般背靠着隔间的门,仰起头半眯着眼看着刺眼的灯光,急促地呼吸着。
然而江枫休息了一分钟不到就开始扶着墙壁慢慢往外走,他知道刚才的小伎俩只能骗得了一时,邓岳没过多久就会反应过来,到时候肯定就会回到这里来找他。
他必须在邓岳来之前赶快离开这里,寻找更安全的地方。
如他所料,邓岳走离开了一小会就折返回来了,来的时候一脸的愤怒,他气冲冲地一脚踹开洗手间的门,疯狂地把每个隔间都搜寻了一遍,结果翻了个底朝天都没找到江枫的踪影。
邓岳一想到刚才江枫那么明显的骗局自己还上当了就气得牙根痒痒,恨不得现在立马抓到江枫狠狠揍一顿,以解心头之恨。
而这时的江枫已经悄摸下了楼,跑到了最南边的储物室里,蜷缩着身子躲在桌底下,屏住呼吸听着外面骂骂咧咧的声音和兵荒马乱的脚步声。
待嘈杂的声音远去,他才稍稍从桌底下钻出来,艰难地呼吸着新鲜空气。
此刻江枫额间的汗珠完全浸湿了碎发,沿着潮红的脸颊滴答滴答地流至下巴,后背都湿透了,连站都站不起来。
他几乎是在瞬间就意识到药效已经完全上来了,心底的恐慌蔓延开来,让他全身止不住发抖,强烈的求生欲让他下意识开始在脑海里搜寻着来救他的最佳人选。
但不知怎么的,他的脑海里第一时间想要求救的人竟然是余眠。
江枫被自己潜意识浮现出来的想法吓了一跳,反应过来又觉得自己想要余眠来救他简直是在天方夜谭。
余眠现在在老家陪着奶奶,这么大老远怎么可能赶得过来及时救他?
他难受地咳嗽了两声,嗓子哑得不成样子,身体里的那团烈火快要把他烧融化了。
再这样下去他整个人真的快要疯了。
段隐?
不行,段隐和余眠一样也回家了,根本赶不过来。
顾寻川。
对,打电话给顾寻川。
只有顾寻川在学校没回家,他跟袁明杰他们周旋一下应该可以拖到顾寻川来救他。
想到这,江枫当机立断地从口袋里摸出手机,颤颤巍巍地点开后才发现一个多小时前余眠给他发了好几条消息。
但他顾不得回复了,只想着快点给顾寻川打电话求救,他抖着手好不容易点开通讯录,刚准备拨打顾寻川的电话,却没想到手机铃声突然响了起来,在空荡的房间里显得格外刺耳,吓得江枫打了个哆嗦,慌慌张张地把音量调至静音,又迅速钻进桌底下蜷缩成一团,牢牢地捂住鼻口不敢发出一点声音。
直到过了好几分钟外面也没动静,江枫才松开手,软绵绵地瘫在地上急促地喘息着。
好热。
好难受。
他瘫坐在地上,抓着衣领不停地往下扯想透点气,显然已经有些神志不清了,下一秒他却隐隐约约听到有人带着焦急的嗓音在叫他。
江枫被他的声音激得神智清醒了一点,迟钝地意识到刚才慌乱之中可能不小心按到了接通键。
他晃了晃身子,死死咬着下唇,唇上传来的疼痛感刺激了他的神经,短暂地恢复了一些力气。
循着声音江枫很快就找到了手机,他费力地拿起来,哆哆嗦嗦贴在耳旁,强忍着身体的不适,轻声开口:“……喂?”
“哥。”余眠一听到他的声音就松了口气,委屈巴巴地说,“你刚刚在忙吗?怎么一直都不说话?”
顿了顿,他又小声地补了一句:“给你发消息也不理我。”
“对、对不起……”江枫的指尖不停地打着颤,他精神恍惚了一下,说话的声音轻得不能再轻了,“眠眠,我……”
“哥,你怎么了?”余眠听着他虚弱的声音,一下就意识到了不对劲,倏地紧张起来,“很难受吗?是哪里不舒服吗?”
“嗯……“江枫被他一连串的问话给砸得脑袋更加眩晕,只觉得身子燥热无比,胸口那团烈火快要烧至喉咙,导致他的嗓子哑得不成样子,发出微弱的求助声,“我好难受……”
“哥!”余眠的心几乎是在听到他说的话一瞬间就爆炸了,焦急不安地问,“你先告诉我,你现在在哪里?”
“我……”江枫眼前的景象愈发模糊不清,他闭了闭眼,毫不犹豫地咬破了舌头,口腔里瞬间被浓烈的血腥味所占据,舌尖上传来阵阵的痛觉的双重刺激让他保持了片刻的清醒,“我在、在A大的北苑楼……”
说到这里他又努力地回想了一下自己的位置,断断续续地说:“大概是、是……三楼最、最南边的储物室……嗯……”
江枫明显感觉到药效已经完全发挥作用了,他的面色潮红,瘫坐在地上气喘吁吁,不停地胡乱扯着衣领,浑身燥热不堪,整个人仿佛烧起来了。
他觉得自己快要疯了,神智几乎快要完全被药效所吞噬,他喘息着低声喃喃,嗓音中隐隐带着哭腔。
“救救我……”
“求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