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庆公主去得快,回得快。
带着药材运到城隍庙,先让程风与带人按清单拿药材,还给医馆和药商。然后让孙特使处理这批药材。
文御史神色复杂看向身姿挺拔的长庆公主。
“御史大人,殿下怎么拿回来的药?”□□烈兴致勃勃地向他打听。赤节府知府不比他们圆滑胆小的刘知府,态度强硬。
文御史说:“抄家。”
□□烈瞪大眼,险些以为听错了。
——
文御史再也不和长庆公主出去了。一是会被吓死二是会被累死。
赤节府府衙内——
孟知府沉声说药材的事实在为难,油盐不进。
长庆公主忽地轻笑,腕间玉镯磕在桌上,清音听得官员心头一惊。“孟知府,”她漫不经心地踢开脚边的凳子,“本殿不是来商量药材的。”
目光直接看向站在孟知府后面的同知和通判。
“带白虎堂的人证。”公主击掌,衙门外顿时涌入二十余个浑身破烂的百姓,最前头的老妪颤巍巍举起半块残破的玉佩,与同知腰间那枚恰好合成“克己复礼”四字。
两人向长庆公主行礼。
孟知府心惊。
这长庆公主显然是早有准备。
废话不多说,她甩出袖中那张浸透桐油的密信,“赤节府同知与药商勾结,证据确凿!”文御史认真查看,再递给孟知府。
赫然是知府同知与药商约定分赃的时辰——“明日亥时三刻,白虎堂后门验金”。
孟知府喉结滚动,“殿下,臣需要详查。”
虽然文御史也懵,但是确实要按流程走。
江也把两个药商直接提了过来,甩在大厅中间——他们爬起,大声喊冤,看到密信瞳孔微缩。
同行的乌力吉把东西递给她。
“详查?的确需要详查!”长庆公主冷笑,把腰间的令牌放在桌上,抽出弯刀狠狠插入桌面,“本殿奉皇命!监察御史就在这!他们是官商勾结,你孟其远就是治理不力!”
把刚拿的一抖,哗啦啦落下十数张当票:城南药铺、城北医馆……竟全是半月内被逼贱卖的产业。
“你看看他们!”她直接把弯刀对准孟知府,“赤节无疫,却比山阳死的人多!”
所有人都吓一跳。
乌力吉控制住同知和通判。
文御史心慌,“殿下,冷静,我们把人带回京都,把证据交给陛下……派专员调查……”
孟其远心惊,“殿下。”他知道一些,但睁只眼闭只眼。
她收刀,“审吧。”
“按照流程来——”
她笑着看向底下的两个颤抖的药商,“放心,本殿会把你们一起带回京,免得被人弹劾捏造证据,以权压人。”
“文御史,好好记清楚。”
玄甲军腰刀轻撞甲胄的脆响惊起檐角乌鸦。她目光凌厉,扫过孟知府一群人。
“殿下,泉娘来了。”两人中的一人上前低声提醒,一袭黛色衣裙——那是吴药商第九房妾室,面色沉静:“白虎堂地窖第三口缸底下埋着带官印的契书。”
吴药商心如死灰,破口大骂贱人,却被死死压住。
孟知府阖眸,敲堂开审,外面围着刻意引来的百姓。
证据确凿——
——
送走这座瘟神,孟其远负手站在孟府门口,妻子慌了神,着急忙慌传书让娘家帮忙,“这怎么办?”
“事情没有那么坏,”孟其远一叹,“我没有参与。顶多就是贬官。京都那边已经捎信了。”他做事向来干净,不会留把柄,但是治理不力肯定是要算账的。
“是我小看了长庆公主,恐怕刚到山阳府就派人来赤节查。”
“谁能想到。”妻子叹气。
孟其远想起长庆公主的眼神就心惊,她竟然真的动了杀心——
一个疯子。
——
山阳府治疫进程加快。
确实是个好消息。
暮色降临时,姜岁在熬药的火光中望见个熟悉身影。石青锦袍已破如败絮,玉带扣却还闪着微光。
只是一眼,便认出了他。
后面跟着一群官吏。
“岁岁,”他滚鞍下马,紧紧抱住昏过去的她。
一阵兵荒马乱。
——
寅时的梆子声浸在药气里,昏沉如沉睡者的喘息。和刘知府一起安排好带过来的治水官员。
谢淮止掀开帐幔时,三七拉尚夏出门,他静静地坐在一旁看着明丽少女的睡颜。
“你多久没睡好了?”他喃喃低语。
从知道长庆公主奉命来兖州治疫,他就一直担心,怕她出事。当时甚至想直接去山阳府,但是必须等青州调过来的治水官员到,保证他们的安全,现在才到。
一直写信。
她从来都没说睡不好。
她睫羽微颤,浑身在抖,谢淮止握住她的手,“我在。”
“父…王…娘娘……”气音裹着害怕。她紧紧抓住他的手。
他安抚,“别怕。”点半柱安神香。
她的呼吸渐渐平稳。
……
外面,院里刘知府看三七和尚夏出来,急匆匆上前,“长庆公主没事吧?”要是有事他就完了。
全部人都看向她们。
“只是劳累过度。”尚夏安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