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仙楼。
裴颂没好气地坐下,挑剔地看了谢淮止一眼,从上到下打量一趟,还是忍不住踹他。
咬牙切齿,“我把你当朋友,你把岁岁拐走了?”
谢淮止默默受了这一下。
“怎么?找我有什么事?”裴颂重新坐下。
谢淮止问,“询问一下岁岁的喜好。”
听到谢淮止叫岁岁,裴颂一阵恶寒,非常想开口乱说一通整他,想到那天姜岁被气成那样,最后叹气。
没使坏。
全告诉他。
菜上齐,叫了两壶酒,沉默,先喝了半壶,神情复杂,有一种很难形容的感觉。
裴颂让谢淮止喝,谢淮止不推迟,陪他喝。
“我和岁岁认识太久了。谢淮止,你一定、必须对她好。”
谢淮止认真点头,“一定。”
“平常那些什么三从四德,不准安她身上!”
“嗯。”
“她想去哪就去哪!”
“好。”
“不要逼她变成陌生的样子,”裴颂非常认真,“明王叔辛辛苦苦把她养得那么好,就是让她高高兴兴。”
“嗯。”
“你为什么喜欢岁岁?”裴颂没醉,眼神复杂。
谢淮止被灌了一大杯酒,半醉,眼神很坚定,带着点毋庸置疑。“她很好。”
裴颂苦涩,仰头闷了一口酒,早就预见他们的结局。
——
休沐。
大理寺少卿的皂靴刚跨过明王府檀纹门槛,檐角的鎏金铃忽地轻响三声。他官袍下摆还沾着大理寺卷宗的墨气,袖中却笼了枝新折的早樱,花瓣上凝的露水正悄悄濡湿了《律疏》的页角。
紫檀花架漏下的光斑,在长庆公主淡紫色罗裙上织出流霞纹。
她斜倚的湘妃竹榻边,话本扣在脸上。
谢淮止走近看清书封面上的大字——美艳狐妖俏郎君,顿时忍不住笑。
“谁在笑?”
姜岁一把扯下脸上的书,气乎乎,看到是谢淮止,怔了会,回过神迅速把话本藏起来。
飞快甩锅,“三七爱看这个。”
“我能看看吗?”谢淮止把樱花递给她,她接过。
点头,又摇头,“不行。”
谢淮止凝眸,她心虚,想了想,把话本给他,用樱花遮住脸。
钱叔让尚夏弄个椅子放在这。
翻开,一目十行,像看四书五经一样认真,姜岁偷偷看他脸色,他并没有变化。
直到看到某页,谢淮止顿住。
目光逐渐复杂。
姜岁起来看,一看到那页就抢过来,把话本精准扔给尚夏。
轻咳,“那个,我也不知道……”
怎么忘了里面有画页!
靡艳的一幕,俏郎君脱了衣服被狐狸强绑在床上,面色潮红,狐狸幻化成女子压上去。
谢淮止先点评,“文辞优美,语言连贯,创新点不错,化用《楚辞》中的……”
她茫然地抬头,吃惊,听他长篇大论点评了一大堆,险些怀疑自己拿的是名门著作。
她扯了扯他袖子,大胆环住他脖子。
钱叔脸都僵了,让尚夏去提醒,宛嬷嬷一个眼神制止,目光嫌弃,如果钱叔有小主子一半勇气也不至于推到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