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大人,好久不见啊,”姜岁拿过三七递来的帕子,先给沈珏擦脸,沈珏推开说自己有帕子,她才开始弄自己。
毫不客气地坐在石凳上,反客为主,沈珏不太好意思地向谢大人打了个招呼,动作却不客气。
乌力吉思考了一下,跟上去坐,三七差点笑出来。
姜岁疑惑,“谢大人是来这查案?”这个寺庙按理说他进不来的。
惊雷炸响,檐下铜铃乱颤。
谢淮止退后三步躬身行礼,然后背过身,他的手下也都齐齐背过身。但他的官服下摆却勾住姜岁的裙带。“是。”惜字如金。
姜岁听出来他心情不好,起了玩心。没注意沈珏和三七的眉来眼去。
“谢大人信佛吗?”昳丽少女站起来,衣裙半湿,手从背后勾住他腰间玉带銙。指腹下的皮革被体温焐得温热,惊觉他后腰肌肉倏然绷紧。
“殿下!”谢大人的声音冷了个调,警告。
石榴红裙裾缠上他皂靴金边,坏心眼的少女轻笑:“什么时候谢大人能为我抄佛经呢?”
他的气息拂过,带着松烟墨的苦香。和他这个人一样,苦涩。
侍从们的抽气声被雨声搅碎。
沈珏突然轻咳,姜岁才发觉自己几乎蹭到他腰间玉带。亭角传来佩剑相撞的轻响,抬眼就见他的侍从们正死死盯着檐角铜铃,脖颈涨得通红。
谢大人皱眉,往前走了三步。
瓦当突然坠下一串雨帘。
姜岁玩得没尽兴,瞧见谢大人不自在,靠前去招惹他,“你想找了悟吗?我可以帮你。他什么都知道。”仗着有武功,扯住他衣袖让他动不了。
她不知道谢淮止刚和了悟大师见过面。
谢淮止侍从里年轻的那个突然往前半步,又被副使赵砺拽着腰带扯回去。沈珏憋笑憋得手抖,把三七的头发抓得凌乱。
谢淮止沉冷,抽出靠得最近的侍从腰中佩的刀,乌力吉唰地一下站起来却被三七拦住。副使赵砺也吓了一跳,忙说“大人三思。”
今天动了长庆公主,明天就是他们的死期!
昳丽少女微抬头,骄矜任性,好整以暇,觉得非常有趣。
刀影一闪——
她扯的袖子被主人毫不留情斩断。
毫不留情转身的刹那,檐角铜铃叮咚作响。谢淮止离开亭子,雨水顺着他的眉骨滑落,在青玉腰带上碎成珠玉。
姜岁望着他浸透的肩线轻笑:“谢淮止,你袖中那枝白海棠——可是要供佛的?”
他背影微滞,被雨水泡皱的宣纸从袖口露出一角,隐约可见海棠花影。
继续往前走。
大雨滂沱。
侍从们面面相觑,赵砺瞧了眼长庆公主,漂亮又骄矜,叹气,大人这下要生病了,让一个侍卫跟上去,其他人待着不动。
总不能全得风寒。
看着这大雨倾盆,姜岁后知后觉有点过意不去。天地良心,她就开开玩笑!明明裴颂也是这样的!那些姑娘都是非常高兴。
雨幕中传来急促脚步声。明心小和尚捧着油纸伞匆匆赶来,看到亭子间这么多人吓一跳。
“公主,师父叫我给你送伞。”明心手里拿了三把油纸伞。
姜岁赶紧对副使赵砺说:“你拿伞带人去找谢淮止,这么大雨,人都会淋坏。”说到最后,有点心虚。
“多谢长庆公主。”赵砺雷厉风行,十分干脆,从呆愣的小和尚里抽了一把伞,姜岁又叫住他,让他再拿两把。
“你们三个人一把伞怎么够?”姜岁直接把剩下的伞递给赵砺,赵砺愣了一下,她催促,“快去吧。”
赵砺迅速接过,提气纵身时,腰间鱼符撞在石桌上。
朝着谢大人走的方向疾奔。
明心看着空荡荡的手,呆滞,“我们怎么办?”
姜岁摊手,“等神通广大的你师父过来。”或者,等雨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