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一个忍者，他从小就开始了相当残酷的训练，也铸就了他的过往，所以他早知道他会成为第一个到达的人。
这是对自己实力的绝对自信。
为此，他特意在走进门前理了理自己并没有一根头发的锃亮头顶，只为了在获得第一位到达塔底考生桂冠时露出最帅气的笑。
可当他进门时，两个人早已等待许久，一个靠着墙角熟睡的美丽少女，一个坐在少女旁边堆扑克牌塔的变态小丑。
女孩身上盖了毯子，似乎被他的动静吵到，皱了皱眉头，引得男人侧目去看，伸手戳了戳她的脸颊，愉悦的看到女孩眉头皱得更深。
“阿星！”
身后斜方向传来少年的惊呼声，半藏回头去看，黑发蓝眸的精致少年从另一扇门里走出，看到西索的动作脸色突然难看至极，一下冲了过去，母鸡护崽一样护在女孩身前。
“西索，你要干什么？”
与其说是担心，倒不如说是嫉妒吧……
与此同时，广播响了起来：“294号的半藏，作为第三位通过第三场猎人考试的考生成功到达塔底，总计耗时……”
“没干什么……”男人用一张扑克牌挡住下半张脸，声音千回百转。
后面的内容是什么半藏已经无暇去听，他觉得自己像当时报出的数字三一样，格格不入，不应出现在这片诡异的场景中。
少年不去理男人，显然是有些忌惮，横插进两人之间将他们隔开，一边理了理女孩的碎发，一边绷着后背警惕着男人。
因为刚好能看到少年的正面，半藏清晰的看到黑发少年眼里的担忧，垂着眸，没由来让人感觉有些威胁。
半藏：“……”
三，三角关系？
在场的几个人他显然都不适合去接触，话痨属性无处发泄，他郁闷地找了离几人最远的地方坐下，在没忍住去看了一眼结果触及44号西索盯着他炽热的目光后，他如芒在背地赶紧低下头，看着地面画圈圈。
————
“说是心魔什么的真是失礼啊，重新见到我你似乎很失望？这么希望我死？”
西图夏托着腮居高临下地笑道：“那还真是要让你失望了，我这坨冷饭还要被重炒无数次了。先不说我可不是你的心魔，就算我真的是心魔，你都完全没有获得成长了，我又怎么可能消失。”
“你还是一样的嘴臭。”
“彼此彼此，你也是一样的引人发笑。”
已经隐约有些打破第四面墙的对话就此结束，朔星坐了起来，让沙粒顺着身体的弧度滑下。
心理层面上的头痛欲裂，她从唇间挤出一声呜咽，伸手揉了揉自己的眉心。
“说吧，我为什么又会出现在这里，明明最近挺稳定的，什么也没发生，总不能是因为你想见我了吧？”她不搞水仙。
其实是作者想凑字数扯点存在感。
“呵。”西图夏冷笑一声，看傻子一样看她，“你说这个的时候自己真的没被笑到吗？你的确什么也没发生，但是你的身边可是发生了不少事啊。”
“药王秘传、揍敌客、猎人协会……你最近过得挺多姿多彩的嘛，配点爆米花都能当连环剧追了，而且是深夜档的无聊到即将被腰斩剧。”
都说了其实是作者想凑字数扯点主线存在感了啊……
“你的意思是？”朔星自动忽视了她话里的夹枪带棒皱起眉。
西图夏呵呵一笑，扬了扬眉：“怎么说呢，虽然我说自己是你的潜意识，但我其实并不全是你，你可以把我看成别人设立的闹钟，每到达一定节点会自动出来响一下，所以别担心了，现在的你在睡觉，狂扇耳光也叫不醒的那种，别人暂时是安全的，但你自己就不一定了。”
“真差劲——”朔星瘪了瘪嘴。
“怎么？不会吧？你不会在担心你自己吧？这可不像你啊。”西图夏饶有兴味地恶劣弯眼。
每次看到自己的脸出现这种不应该出现的生动表情都会感觉很出戏啊，就感觉完全不是自己了一样，虽然那层壳子里也确实不是自己，只是一个身兼多职又要刺激人扮演心魔又要当准点报时器一样推动剧情发展的存在。
“……我是说，以后还要见到你，这种事情太差劲了。”朔星纠正她，“我不喜欢你。”
西图夏脸上的笑扭曲了一下，然后被气的更浓了，她咬牙切齿：“这种事情我们都半斤八两。”
意识空间是永远静止的，朔星盘腿而坐，和西图夏对视，女孩像她但又不像她，她是剥去了那层虚假表皮的真正的她，但因为不完整而有些片面。
“所以，你这一次需要告诉我什么？”她说。
她们暂且抛却了对对方的偏见和厌恶，约定好心平气和地讲话，不许互相挤兑。
“还记得上一次我对你说的吗？我是你，但我又不全是你，跨越世界并没有那么容易，世界壁之间的风景甚至能撕破灵魂，而我，正是诞生那时候的副产物——融合了你一部分灵魂的……世界的边界。”
西图夏一本正经，下一秒话风一转，“PS.碎片版，其大小大概可以用一片星系和星系的一粒原子来相比。”
“……只是那么一点点到几乎微不可查的东西，就不要说得那么高大上了吧。”
西图夏挑起了一边眉毛，不知道是不是那片碎片不太正经的缘故，她的性格和朔星截然相反。
“就因为大小来衡量一个人是世界上最愚蠢的事情。”和自己同样面容的女孩显然被这句话深深刺痛到了，“虽然我不太在意这个事情，但这个世界上肯定会有人因为你这句话伤心，你应该道歉的，当然，不是给我，是给那些同样融合了小碎片因此难过的可怜人道歉，他们的经历同样不幸。”
不，这明明是非常在意了吧……
“不过我反正是完全无所谓这个事的，你要是不道歉也没关系，只是世界某个角落的那些人会很伤心而已，仅此而已。”
超级在意的呢。
朔星死鱼眼地叹了口气，满腔吐槽欲无处发泄只能作为旁白出现的感觉让她的头又隐隐作痛了起来：“对不起，所以你可以继续说了吗？”
“啧，烦死了。”
“……你刚刚说烦死了吧，还啧了一声，一副很不耐烦想杀人的样子。”朔星精准捕捉。
“没有，你听错了。”西图夏偏头。
“我耳朵还没坏。”
“不，你耳朵就是坏了。”
“我的耳朵很健康，你绝对说了吧。”
被纠着不放似乎让西图夏很不耐烦：“都说了我没有了，你够了吧，还要不要听我说话的了，重点都偏了啊。”
明明最先偏离重点的是你吧。
但奈何情报还在西图夏手上，朔星只能妥协地乖乖坐好，等着埃维金女孩说下去：“那你快说吧。”
风静止着，黄沙的气味遥远而一成不变。
“早这样不就好了。”女孩又挑了挑眉，“长话短说的话，我是人为出现的，有个人和别人达成合作，正在为了某事而谋划着，而他需要你按剧本前进，这是一盘大棋。”
说到正经事上，西图夏终于正经了起来。
“非要说的话，那是[终末]的指引。”
终末？果然是在被人牵着走啊。
“这么告诉我没问题吗？不怕我破坏计划？”朔星抿唇，问。
“我倒是希望你能破坏他的计划，但前提是你能破坏得了。”西图夏斜睨了她一眼，“总之你接下来小心一点，按你自己的想法调查下去就行了，你不是打算调查药王秘传吗？”
难得和蔼。
“我可以实话告诉你，只要跟着线索去找就肯定可以达成你的目的，但别陷得太深了，多走走，多看看，小姑娘就要有小姑娘的样子，该笑的时候笑，该哭的时候哭——这是他的原话。”
陌生的语气，不像她认识的谁，而且好浓重的爹味。
“那所以你到底为什么突然来找我？”朔星初心不变，她看到西图夏目光偏移了一下。
“……总而言之你也差不多该回去了，继续猎人考试，下一次无聊……有线索的时候我会来找你的。”
生硬的转移话题，而且刚才她已经说漏嘴了。
“好了，快走了，这里时间流速和外面不一样，你不能多停留。”她站了起来，居高临下，“在这之前，我有一句话一直想和你说。”
像是被人推了一把，朔星向后倒去，天旋地转，脚下的土地不知何时缺失了一块，她从缺口落下，落进一片纯白色的画布上，西图夏站在蓝天下，沙漠中，离她越来越远。
她听到她说：“我果然还是很讨厌你。”
朔星睁开了眼，粉紫色的颜色流淌失焦，她的手抚上耳垂，低声自言自语。
“我也一样。”
————
不知过了多久，伊路米·揍敌客的眼睛睁开，地上的身上的，血干涸凝结，结成一片深深的暗红色。
青年的伪装已经失效，清秀的面孔平静冷漠，一对黑色的猫眼漆黑无神。
此时距离考试结束只剩半小时，而他所不放在眼里的兰卡·穆希菜夏已经不知所踪。
毫无疑问地，他已经离开，前往塔底。
杀气蔓延开来，回想起被操控的经历，伊路米开始冒黑气，不断生长。
如果真的只按考试的规则来走，需要花费五十个小时，肯定也是来不及了，而且他现在也没有人合作。
想了想，伊路米先是将自己重新伪装好，面无表情掏出了大头针，开始破坏周围的墙壁。
————
“阿星！你醒了！你睡了好久，怎么叫也叫不醒，我差点以为……”兰卡扑了过来，抓住了朔星的双手，眼里满是蓝色的惶然惊慌，嘴唇抿成一条直线，“为什么会这样？明明你那一条路不会有任何危险了才对……”
接近成年的少年体重也不算轻了，朔星被兰卡压在墙上一时间无法挣脱，只能回抱他，拍拍他的背：“没事的兰卡——这不是你的问题，只是我自身的原因，你看我现在不是没事吗？”
“我睡了多久了？”
“距离考试结束只剩半小时不到了。你一直在睡，现在感觉怎么样？我身上还有几块糖，你快吃一点吧。”兰卡松开她，从口袋里掏出几颗包装精致的硬糖塞给她，然后蹲在一边关切地看着朔星。
半小时不到？明明感觉没有聊多久，居然马上考试就要结束了，这也是西图夏算到的吗？真是……太好了。
的确有些饿了，朔星将硬糖剥开了一颗塞进口里，没有味道，但看包装像是橙子味的，塑料包装偏硬的边角刺在指腹上，稍稍冲淡了一点头脑刚醒时的昏沉。
身上不知何时盖了一块毯子，深棕色，看着很新：“这块毯子是你的吗？”
兰卡摇摇头：“不是我的，我一来就盖在你身上了，不知道谁的，反正现在你醒了，这种脏东西就赶快丢人掉吧，小心晦气。”
看样子明明就是知道的吧。她有些无奈。
这时，一道很近的声音响起，绿发男人笑眯眯地伸手：“是我盖的呦～可以给我吗？”
“是吗？多谢。”朔星团起毯子打算抛给西索，被兰卡突然拉住。
“不行！绝对不可以！”
“？”
少年的面上浮起一层红霞：“这个是阿星你用过的，万一……万一，他拿来收藏了怎么办。”
朔星：？
“那个我不会哦。”西索并不在意少年说他坏话，反而回答他，“如果我想要，不会只限于一条毯子。”
朔星：？？
“那你承认你有收藏的心思咯？”兰卡扭头，在朔星看不到的地方瞪着西索，蓝眼睛里满是冷意。
半藏突然打起了精神，略有些兴奋地带着吃瓜心理看着这个不算修罗场的修罗场，因为是光头，看起来表情有些猥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