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国朝堂中,一片愁云惨淡。
“父王,是儿臣无能,请父王责罚!”太子跪在地上,满面愧色。
“你起来吧。”韩王摆了摆手,无奈地说道,“这不怪你,你不是庞涓的对手。”
“父王,儿臣请求立刻率韩国大军夺回成皋!”太子仍跪着不起来。
“太子,你很勇猛,但是作战不是光靠勇猛就能取胜的。”韩王叹了口气,转向大臣们,“诸位以为,该怎么办?”
“大王,韩国不是魏国的对手,派兵夺回成皋损失太大,还是把孙军师交给魏国,换回成皋吧。”司马大夫拱手道。
“不可!”申大夫赶忙说道,“大王,孙军师在齐国时,曾数次击败庞涓,若大王派他去迎击庞涓,不仅能夺回成皋,还能威慑秦国,使秦国不敢再对韩国轻举妄动,大王为了韩国,不可把孙军师交给庞涓!”
司马大夫不以为然地冷笑一声,“从前孙军师能打败庞涓,是因为他在齐国,韩国的军队没有齐国的强大,成皋又城池坚固,庞涓若固守,我们很难攻克,万一孙军师败于庞涓,庞涓南犯,可直入韩国腹地,若那时大王再向庞涓求和,势必割让更多的城池。大王不如交出孙军师,这样不但可使成皋回到大王手中,还可以此与庞涓和好,借庞涓的力量对付秦国。”
“父王!”太子再次叩首道,“若交出孙军师,天下人会议论父王是为了掩盖儿臣的无能,儿臣将无颜做人!”
“这是寡人的决定,谁敢议论你?”韩王有些不悦,“若有人议论,寡人自会惩罚他。”
“儿臣不想与父王争论,请父王给儿臣这个机会,率军夺回成皋!”
韩王拉下脸,“太子,国家大事,怎可意气用事!”
气氛一时僵持了下来,申大夫见状,赶忙说道:“大王,不如把孙军师找来,问问他,有没有把握攻下成皋?若他有把握,微臣以为,可以让太子与他一起去夺回成皋。”
“如今他为了保命,自然会说有把握,等来日耽误了寡人的大事,那可如何是好?”
“微臣可与孙军师和太子一同前往成皋,若看出他的计策不能取胜,当即就把他交给庞涓,如何?”
“好。”韩王颔首道,“传孙军师来。”
“孙军师,寡人并不是真的想把你交给庞涓,今日寡人在朝堂上说起此事,是想看看朝臣们的反应,谁知他们都是些见风使舵的人,只有太子和申大夫与寡人站在一边。”韩王皮笑肉不笑地说道,“不知孙军师可曾体会到寡人的良苦用心?”
孙伯灵的表情没有一丝波澜,“大王,微臣有把握攻下成皋,只是缺乏必要的条件。”
“什么条件?孙军师请讲,只要寡人能办到的,都可以答应你。”
“微臣在齐国的时侯,齐王答应,凡作战之事,必经军师赞同,军师不同意,大将军也无权行动。微臣要的就是这个条件。”
“好,寡人答应。”
一旁的太子不悦地说道:“父王,不能答应他,若答应了他,儿臣将置身何地?”
“寡人已经决定,不能更改。” 韩王不悦地对太子板起脸,又转头对孙伯灵说道,“寡人可以答应你,但你必须为寡人夺回成皋。”
“谢大王。”孙伯灵对韩王拱手道,“微臣保证,不仅夺回成皋,还将使天下都敬畏大王。”
申大夫府邸的偏房中,钟离春正在帮孙伯灵收拾行李。
“我就知道,韩王嘴上说得好听,一遇到事,就会把你交给庞涓!”她气愤地抱怨道,“从齐王到楚王再到韩王,都是些反复无常的小人,一个个都该杀!”
“钟离姑娘,你别生气。”一旁的申大夫赶忙安抚她道,“我已设计让大王同意我随军,到时候,我一定会保证孙先生的安全的。”
“说是这么说,到时候,韩王执意要把孙先生交给庞涓,你能怎么办?”钟离春气恼地说道。
申大夫把手放在了剑柄上,正色道:“我发过誓,敢伤害孙先生,不管是谁,我都敢杀他!”
“不必如此。杀了韩王,韩国必将大乱,魏国就更有可乘之机了。” 孙伯灵赶忙制止他道,“只要这次取胜,我就能在韩国立足,韩王就不会对我反复无常了。”
“未必。”钟离春在一旁冷哼了一声。
孙伯灵顿了顿,又转向钟离春,“钟离姑娘,你不用管别的,抓紧时间去成皋,庞涓一有行动,立刻赶到中牟城下找我。”
“知道了,误不了你的事。”钟离春抬头看了他一眼,“路上当心你的腿。”
“嗯。”
魏国。
“大王!”一名信使风尘仆仆地跑进王宫,“急报,韩国五万大军直奔中牟而来!”
“什么?”魏王猛然起身,“韩国怎么突然来了?”
“大王,中牟是国都大梁的屏障,若中牟失守,大梁危矣!”魏王身边的一名大夫焦急地说道。
“等等。”魏王突然想到了什么,“韩国的将领是谁?”
“韩国太子为大将军,孙伯灵为军师。”
“果然…”魏王眸色一沉,“庞涓现在何处?”
“回禀大王,庞元帅前几日带兵攻下了韩国的成皋,如今正带着魏国军队守着成皋。”
“大王,定是庞元帅想要用成皋要挟韩王交出孙伯灵!” 大夫在一旁抢着说道。
魏王缓慢地点着头,面色阴沉,“他竟又如此…”
“大王,庞元帅多番假公济私,大王若再不罚,只怕其他的文臣武将们要生怨气了!”
魏王顿了顿,眼中露出了一丝为难,“可是,如今庞涓是寡人最得力的将领,尤其对秦国,他经验最丰富,如今秦国时常骚扰魏国边境,若罚了他,何人能为寡人抵御秦国?”
“大王,秦国素来贫弱,而魏国兵力强盛,尤其是武卒,让各国闻风丧胆,就算没有庞元帅,提拔几名年轻将领,稍加历练,便足以抵抗秦国了。”大夫眯起了眼,压低了声音道:“大王,庞元帅几次三番用魏国大军为自己报私仇,微臣还听说,他把他的侄子也提拔成了将军,两人一起用着魏国的军队和粮草,明里是替大王征战,暗中却是为了追踪孙伯灵,有数次开战都与此有关。如今军中,竟有过半的士兵不知为大王开拓疆土,只知作战的目的是为庞元帅铲除宿敌。当年,庞元帅陷害同门,还一味打压强过他的将领,以至于现在,大王除了他,竟无可用的将才,微臣斗胆揣测,长此以往,不知这魏国的军队,是大王的军队,还是他庞家的军队?”
魏王的手指轻轻敲着桌案,眼中露出冰冷的压迫感。
“传寡人的令,命庞涓速速带着魏国军队回国,不得耽搁!”
韩国成皋,庞涓的营帐内。
“叔父,边城急报,孙伯灵和韩国太子率五万韩军,越过边境,向魏国腹地开进!”庞葱带着信使匆匆走进来。
庞涓的眼神动了动,沉思不语。庞葱走过去,看了看桌案上的军图,说道:“孙伯灵的目的必是中牟!他是想夺我中牟,然后威胁国都大梁,再来一次围魏救赵,或者,用中牟换成皋…”
“他休想!”庞涓冷笑道,“庞葱,传我的令,立刻启程,进军韩国国都!”
“叔父是想…”
庞涓微微一笑,“我也来一次‘围魏救赵’!”
夜晚,孙伯灵的营帐内。
太子踌躇满志地说道:“军师,我保证,一天之内,攻克中牟,然后,我们不换成皋,直接进攻大梁,让庞涓无国可归!”
孙伯灵摇了摇头,“庞涓不会让你如愿的,魏国已有准备,别说一天,就是一个月,也未必能攻下中牟。”
“怎么,你不相信我?”太子有些不悦,“我跟你打赌,一个月内攻克中牟,你输什么?”
孙伯灵正要开口,钟离春匆匆走进来,“先生!”
“怎么样?”孙伯灵赶忙问道。
“不出先生所料,庞涓的大军离开了成皋,直奔国都新郑!”
“什么?!”太子一惊,“庞涓要攻打国都?”
钟离春点了点头。
“军师已经料到了?”太子又问道。
孙伯灵沉默不语。
太子顿时拉下了脸,“军师,你既然预料到了,为何不告诉我?”
“没有确切的消息,预料只是猜测,我不能贸然告诉大将军。”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兵分两路,一路回国都,一路昼夜急行,直奔成皋。”
“不攻打中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