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浓阳渐渐冲淡。

“宋讼,你今天和我去操场不?”杨琪问,“听廖永他们说音乐生会在主席台唱歌。”

“好。”

在食堂糊弄一下胃,两人便携手赶往操场。

“都这么早啊！”前面已经围了一小圈人,音乐生还在调试设备。

宋讼拿着近期新宠——在二手市场淘的老相机在外围晃悠。深晕开浅,绚丽镶着天。

镜头框住天，红点静静闪烁，录的视频。摇摇晃晃对到前方的人群。机子上了些年头，噪点过多。

天暗，瞧人也只看得个轮廓，而有些人一眼就可确认。

“去前面吧。”说罢,宋讼就拉着杨棋上前。

“但这里看不到诶。”杨琪踮脚尝试了一下,看到前面的肖仅又噤声。

宋讼在杨琪戏谑的眼神下,用相机轻碰肖仅的右臂。

“肖仅”

肖仅回头,对上那烟水秋瞳，几分讶然道：“好巧，你也在这儿。”

旁边的廖永闻声，暗暗菲薄：装!真会装！几分同情的望向宋讼，可怜的学委碰上“大尾（yi）巴狼”。

…………

午休前，“关押已久”的同学们谈论着音乐会。

一向对这些不感兴趣的肖仅反常地认真打听。

后还推怂廖永他们去杨琪面前说。

或相处较久有些了解，或肖仅也没打算刻意隐瞒。

总之，司马昭之心昭然若揭。

于是在球场他们几个便连起伙来对爱干净的肖仅同学下手，也凭这他不会反击。

难得啊。

…………

学校设备挺烂，台上学长的嗓音也有些直。没有很高的技巧，也谈不上天籁就分外动人。

“像天空缠绵雨的汹涌”

“在你的身后”

台下也愈来愈燥热，是思春期万物攒动的春天。

“你们要不要到我们前面”肖仅侧身问。

“好啊”杨琪真愁看不到台上。

四周又挤满了人，杨琪投入的松开宋讼。

宋讼的手握过空气，手心沁出汗。

宋讼欲后退，后方一股力轻轻将她往后带，再次回到外围。

宋讼偏头看向肖仅，恰好台上唱到高潮：

“带我走”

“到遥远的以后”

“带走我”

“一个人自转的寂寞”

视线未敢描摹，风缠绕呼吸，心跳漏了一拍。

几秒的时间转瞬即逝，宋讼觉得她在初春融化。

“宋讼”带我走吧。

“怎么？”

“你觉得他唱的怎么样？”

“其实……一般。”

“我也觉得。”

……

“二十了，二十了。”快要上课了，台上的学生也开始收设备。

“走了”肖仅拉了一下宋讼。

大家往一个方向跑着，宋讼的前面是肖仅。

风扬起青春，迷了眼。

“肖仅。”宋讼的声音被人群淹没。

你不知道，每一次在你的身后那句名字，都是我奋力的祈求。

宋讼向来对老物件有些特殊情结,近来对那台老相机更是爱不释手。

肖仅懒散地倚着桅杆，开放式的走廊下课堆满人，大多三三两两地集聚。

阳光倾泄,说不清道不明的暖意上涌。

宋讼手中的镜头追寻着春日的光,却捕获到一篓的悸动。

宋讼站在前门口录的视频：模糊的像素，卡顿地摇放着。

按下播放键，似掉进了蜂窝。画面左右摆晃,最后的十几秒定格在一个方向。铃声投入人群,惊得同学们往各自的教室里涌。站在后门方向的肖仅蓦然转身跑来,目光停在镜头。画面一黑,视频却没有结束。

宋讼呼吸一滞,讪讪地关掉相机。黑屏闪动主人的猝然。

“怎么就转身了呢?”

铃声响起时,明明肖仅面向着后门，他身边的人也往后门涌,宋讼便更加肆无忌惮,将镜头全然聚焦于他，大咧咧，毫无掩饰。

正大光明的“偷拍”被正主抓包，宋讼眉心微低，略带愁容喃喃：

“怎么就看到了呢?”

肖仅从宋讼身边跑过,冲过光的罩,掀起一阵涟漪。

众人知晓宋讼有相机后,纷纷让她帮忙拍照。

人总是对新鲜的东西抱有异常的热情。前几次宋讼还有几分乐在其中,后面就渐渐敷衍了。

“学委,你能帮我们拍几张照不?”阴影投射在宋讼的课本上,是廖永。

“可以。”宋讼没有抬头,这道题解了好久,“什么时候?”

“肖仅,你什么时候有空?”廖永个高,嗓门挺大。

宋讼握笔的手微顿。

“六节课下课吧”

“学委行不?”廖永询问。

“嗯。”宋讼不经心地回复了一声。上午的课很是难熬,时间是一滴接一滴地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