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思蘅识海中,老狐狸的嘶吼如同隔着一层血幕:“丫头!快醒醒!”
他还在试图叫醒白思蘅,可惜仍旧徒劳无获。
“轰——!”
白思蘅再次被魔人轰飞,娇小的身躯在石壁上砸出蛛网般的裂痕。
【好舒服…终于…能释放了…】
下一秒,又像是不知疲倦的上前,用蛮力猛撞魔人的身躯。
守月银牙几乎咬碎。
她看着白思蘅被另一个魔人从背后贯穿肩膀,却反手抓住那截腐烂的手臂,用蛮力生生扯断!
“这个疯子……”守月喘息着支起残破的狼躯。
记忆中瑟缩的肩膀,此刻竟如山岳般不可撼动;那双总是低垂躲闪的眼眸,现在燃烧着她从未见过的疯狂。
她也从未见过如此战斗方式——以伤换伤,以命搏命。
白思蘅的每一次攻击都带着同归于尽的决绝,仿佛这具身体根本不是自己的。
“…仿佛这具身体根本不是自己的。”
突然,世界安静了。
守月的怒吼、魔人的嘶嚎、骨肉撕裂的声响——全都化作遥远的背景音。白思蘅只听见自己血液奔涌的轰鸣,像是万千人在耳畔呐喊。
痛觉消失了。
不,准确说是被某种更强烈的存在淹没。她看着魔人腐烂的指爪在自己腹腔搅动,本该撕心裂肺的疼痛,此刻却像隔着水幕触碰的钝感。
“这是…我的血吗?”
鲜红的液体从嘴角滑落,在雷光映照下竟泛着金色。
下一秒,守月拖着残翼后退半步。
她亲眼看着白思蘅的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不,那不是愈合,是重组。
【不够…完全不够…打的还不够痛啊!】
本来疯癫的白思蘅像是领悟到了什么,突然,她停下了所有动作。
任由那些通过消耗精血重新恢复站起来的魔人虐打。
魔人的骨锤重重砸在她脊背上,发出令人牙酸的"咔嚓"声。她的脊椎明显凹陷下去,却依然保持着站立的姿势,嘴角扬起诡异的微笑。
“再来…”她轻声呢喃,张开双臂,主动迎向下一次攻击。
魔人的骨锤轰然砸在她胸口,这一击本该让她心脏爆裂,却像砸开了灵力的闸门——
守月看着这骇人的一幕,狼耳不受控制地抖动。那些魔人的攻击落在白思蘅身上,伤口竟像是漏洞的金窟一样,散发光的灵力涟漪——就像石子投入过饱和的溶液,每一击都让更多灵能从她体内迸发出来。
“她在…利用魔人帮自己释放灵力?”守月突然明白了什么,喉咙发紧。
第三只魔人的利爪贯穿白思蘅胸口,却在抽回时被被正在慢慢愈合的血肉卡住。
白思蘅低头看着胸前汩汩流出的金色血液,突然发出银铃般的笑声。
“就是这样…再用力些…”
她抓住魔人的手腕,主动将那腐爪往自己心口深处送去。魔人惊恐地发现,自己的手臂正在被同化成半透明的光点。
“砰!”
一声闷响。白思蘅的右肩突然炸开,喷出的不是鲜血,而是凝成实质的灵力箭矢。这些箭矢自动追踪着剩余的魔人,将它们钉在岩壁上。
守月看着白思蘅摇摇晃晃地走向最后一个魔人。少女的身体已经千疮百孔,每个伤口都在发光,像是一盏即将爆裂的灵灯。
她鼻翼翕动,嗅到了空气中越来越浓重的灵力焦灼味,那是过度饱和的灵力在灼烧空气的味道。
“不够…还差一点…”白思蘅喃喃自语,伸手捧住魔人的头颅。
那魔人竟在恐惧中颤抖起来——这本该没有意识的怪物,此刻却表现出了本能的畏缩。
“咔嚓。”
轻响过后,魔人的头颅如岩石般碎裂。
白思蘅满足地深吸一口气,身上的光芒稍稍暗淡了些许。
可又接着说:“不够…还不够痛快!”
白思蘅突然抓住自己左臂,在令人毛骨悚然的“嗤啦”声中,硬生生将整条手臂扯了下来!
断臂处没有流血,反而喷出一道凝实的灵能洪流,如同巨鞭横扫,将剩余重新站起来的魔人拦腰截断。
那些被腰斩的魔人尚未倒地,身体就开始消化。从伤口处蔓延开的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吞噬着腐肉,最后"砰"地炸成漫天光屑。
“都给我…消失吧!”
白思蘅猛地张开双臂,守月还来不及反应,就看到灵气集成的金光从白思蘅口中,眼中,身上任何一处伤口|爆|发而出。
守月本能地伏低身体,前爪死死扣住地面,但依然被冲击波掀翻,狼狈地滚出数丈远。
整个沐神池瞬间被刺目的白光淹没,守月不得不闭上双眼,但即使如此,那光芒依然透过眼皮,将她的视野染成一片血红。
当光芒散去时。
她看到白思蘅跪在环形坑洞中央,周身十丈内的岩石全部消失殆尽。
守月颤抖着爬近。
少女银丝散落,几乎透明的皮肤下,血管都化作了发光脉络,随着呼吸明灭,像星河在体内流转。
每一次心跳,这些金纹路光脉便骤然亮起,从额间一直蔓延到指尖,最后汇聚在背后那踏云狐的纹身上——金纹交错,狐眸骤亮,云纹翻涌,周身图腾浑然一体,光华流转间,恍若古老封印终得圆满。
“终于…”她满足地叹息,吐出的气息都带着灵力的雾气,“不胀了…”
这声叹息拂过守月耳际,竟让被灼伤的皮毛感到一丝清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