窦苒苒没法跟她解释太多,不以为意地笑笑,主仆几个收拾好便睡下了。
联系各坊的事既然交给几位互助会的长辈,没收到回复之前,窦苒苒也没什么可做的,只能每日去新衙门报到。
衙门院子里的杂物已经被收拾进最后一进院的空屋中去,正厅被擦拭干净,摆上了陈旧的桌案椅子,窦苒苒看着有些摆设眼熟,仔细分辨,竟是从那些杂物中捡出来的。
“小侯爷怪节俭。”窦苒苒嘴角一歪。
看看天色还早,想来时玉不会到那么早,她叫秋喜去后院井里打了水,力所能及地擦门擦窗,没一会儿,门外传来声响,大门被人从外撞开,宋小将军带着人大摇大摆步入衙门内。
“这就是你的新衙门?”她一脸嫌弃,身后仆人却络绎不绝的往院子里搬东西,“怎么就你和秋喜?”
“乐儿去学做生意,夏安要在府里帮我盯着账目,可不就我们俩了。”
窦苒苒连忙跑过来,一样一样从箱子里拿东西看,小到笔墨纸砚,桌围帘子,大到屏风铜镜,竟是什么都有。
她感动地看着好友眼含泪花儿,黏糊糊凑过去抱住宋小将军,“庭芳……”
“肉蛋儿,别蹭!”宋庭芳口嫌体直,嘿嘿笑着,“知道你要心烦的事多,能想到的便都替你想了,反正是家里闲置的,你也不要太感动,用什么就跟我说。”
两人正嬉闹着,没注意脚边什么时候跑进来个小奶包,奶乎乎道:“窦姐姐,花儿也要抱。”
好久没见过窦锦华,窦苒苒欣喜地将小奶包抱起来,问:“花儿怎么来了呀?有没有想姐姐?”
时玉与李淮晚一步进院,看到宋庭芳在也是一愣,突然想起她带窦苒苒喝酒的事,沉着面色道:
“她说可能会在衙门遇到你,非要跟着。”
窦苒苒放下小奶包,这才注意到李淮居然穿了一身簇新的官服,惊讶地瞪大眼睛,“世子爷,您当官了?”
李淮一副不很在意的样子,却促狭地扫了眼时玉,“无心插柳,无心插柳,赌坊案办得好,圣人给了个大理寺少卿的差事,让我学着办差,这不就是,无心插柳嘛哈哈哈。”
上次窦苒苒偷听圣人和时玉的墙角,时玉想办差圣人没同意,转身却给了同样家中手握兵权的李淮官职,这不是明着气人么。
李淮也是,明知道赌坊案的证据是他提供,时玉这么想当官,还故意说什么无心插柳,夺笋!
窦苒苒同仇敌忾地鼓腮瞪了李淮半晌,却听他又道:
“听闻大小姐也升了女官,你说这不是巧了么,你我竟同日封官,真是缘分呐哈哈哈,大小姐当了女官可就是皇家的人,你我的缘分可能还不止如此,日后……”
“你到底是来帮忙,还是来呱噪的?”时玉冷着脸打断,看也不看窦苒苒,便向后院走去。
李淮意味深长地向窦苒苒拱了拱手,哈哈大笑着追着时玉去了。
窦苒苒莫名其妙地挠挠头,和宋庭芳回正厅继续干活儿。
小奶包屁颠屁颠跟在姐姐身后像个小尾巴,不管搬什么都撸着小袖子上前帮把手,窦苒苒要被她可爱晕了,找个桌围当围裙系在小奶包身上,又将裙子提起来在腰际打了个结避免她摔倒,任由她跟着跑来跑去。
从前只要她靠近时小花,时玉就会紧张个半死,现在竟能由着时小花跟着自己,怎么不算一种进步呢?
“我以为你不会愿意陪窦大小姐建什么新衙门。”进了后院,李淮弹了弹官袍上的灰,闲闲道。
时玉沉默良久,久到李淮以为他不会回答自己问题,才缓缓开口:
“她要建社区衙门,就有机会出入各官员府邸。”
在窦苒苒提出社区概念之前,大庸没有任何一个衙门可以无故在各个官员府中行走,这也许是他们能神不知鬼不觉监控各府官员,收集证据的唯一机会。
“不论圣人给我什么官职,都没有比这更方便的了。”
李淮正色,“你还没放弃追查颖王?”
“我说过颖王意图谋反,”时玉沉声,“他要谋反,朝中就必有内应。”
“你不也是信了我的话,才将赌坊案上报给圣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