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氏和窦芷柔商量了一路,回来后该如何宁死不认推窦苒苒下水,如何转移话题将自爆家丑的事遮掩过去,谁知刚一进府就被窦苒苒一巴掌打懵,再无开口的机会。
毫无意外,娘两个又被窦远禁了足。
窦苒苒这才将话拉回来,安慰道:“好在时小侯爷厚道,帮着把话圆了回来,只说我们两家从未订过亲。”
窦远叹息,“让你受委屈了。”
窦苒苒笑道:“女儿都是为了咱们窦家,自己倒是没什么的,等将来两个弟弟出息,爹爹在朝堂一言九鼎,自然没人再敢让女儿委屈。”
窦远很欣慰,“还是你懂事。”
“就是芷柔,”窦苒苒满脸担心,“也太不顾大局,由着性子胡闹,爹爹关她这么多次总也不长记性,母亲也不劝着些。”
从她穿来这个世界,窦芷柔不是被关禁足就是出来惹祸,然后再被关禁足,可见窦远的教育方式一点用也没有。
想想也是,在府中有吃有喝,有任何需要出席的场合时又被窦远放出来装面子,算什么惩处?
窦远咬牙,“你放心,我已看清这娘两个,小娘养的到底不如你识大体,爹爹保证,绝不会再放她们出来给你添乱。”
窦苒苒乖巧道:“爹爹心中有数就好,女儿都听爹爹的。”
她这日起了个大早,又是碰到野鸳鸯又是落水,为了在窦远面前卖惨,湿衣裳都没来得及换,回了自己屋子便发起热来,夏安忙叫喜儿去请常文斌,吃了几天的药才慢慢好转。
“差点忘了件重要的事。”窦苒苒叫来乐儿,将长公主和几位贵人家中要做衣裳的事同她说了,“我也没问你就应承下来,你可有信心接下这单生意?”
乐儿吓了一跳,“奴婢只会些针黹女红,哪里懂什么生意?”
况且她只是个丫环,小姐这是什么意思?
窦苒苒安慰道:“你放宽心,什么事都有第一次,不试试怎么知道自己行不行?上次的衣裳你就做得很好,你这样心灵手巧,难道一辈子在我这里伺侯?”
其实这事到底能不能行她自己心里也没底,她和宋庭芳的衣裳也是根据现有的款式改良,改的那些无非就是领子袖子和一些小巧思罢了,没什么难的,长公主又不会因为一件衣裳没做好就怪罪下来,大不了就是一槌子买卖。
可这事要是做成了,定能在京中形成新的风尚,不光能盘活母亲留给她的铺子,还能给乐儿谋个更好的前程。
谁知乐儿急了,“奴婢就是要一直跟着小姐。”
“你有这个能力,就该谋求更好的发展,谁说你做了绸缎铺的生意就不是跟着我?”窦苒苒正色,“不光是你,现在夏安跟着李先生学账房,也是这个意思,等有了机会,我都要为你们的将来打算的。”
“那我呢?”秋喜放下手里的活计跑过来问。
“急什么,以后自然有你的好去处。”窦苒苒好笑地掐了掐她的脸。
“谁说我急了,我才不出去,就跟着大小姐,将来大小姐嫁了人,要在婆家立威的时候,我就是大小姐的急先锋,谁也不能欺负了您。”秋喜兴冲冲道。
几人说笑了一阵,窦苒苒便领着乐儿出了门,先去自家绸缎铺拿了几匹料子,便来长公主府送拜帖。
公主府管事将主仆二人引入花厅,进门一看,堂姑母居然也在。
“可巧不巧,我们正说你呢。”堂姑母笑道。
窦苒苒心中惊奇,不知她们说她什么,又不好问,连忙上前行礼,道:“上次扰了长公主宴席,多亏长公主没有怪罪,苒苒该早些来拜谢,病了几天,这才耽误了。”
她行为有度,长得也怜人,长公主越看越喜欢,“你家的事我也听说一些,那日又不怪你,谢什么?快过来坐吧。”
堂姑母也笑道:“我正跟长公主说咱们慈母互助会和居委会的事,长公主很感兴趣,我又说不明白,刚好你来了,快同她说说吧。”
窦苒苒只当今日是来量体,没想到会提起这事,此时被问起,只当是长公主也想在宣阳坊施行,便将如何组建居委会的过程详细告知长公主。
“没想到你还有这样机巧的心思,办事的能力比一般府里的掌家夫人都要高明些,窦侍郎养了个好女儿。”长公主听了连连点头赞许。
窦苒苒被她夸得不好意思,恭敬道:“长公主谬赞,苒苒能力有限,只是想尽力帮助乡里,要是能让坊内居民实现老有所养少有所依,便心满意足了。”
“老有所养,少有所依。”长公主轻声重复这几个字,不知想到什么,呆愣了片刻,发出一声叹息。
“我皇兄向来宅心仁厚,以天下生民为重,若真能实现老有所养少有所依,他又何必每日那样殚精竭虑。”
忽然提起圣人,窦苒苒不敢非议,只能应和称“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