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猫吗?
这怎么看都不像是猫吧。
我抬眼,见到兴致不错的景元,最后把扫兴的话咽下去。
算了,等他亲自养一段时间,就知道亲自买回来的猫究竟是怎么个品种了。
到时候他的反应说不定还挺有意思的。
我从景元那里接过咪咪,它嗓子里打着呼噜,不长的尾巴甩过来又甩过去。
我试着拍了拍它的脑袋,它很快举着爪子想要把我的手扒拉走,没成功,遂又对着我嗷呜叫了两声。
这是完全没有用的反抗行为,除了挑起两脚兽玩弄它的兴致外毫无用处。
就像我印象里小时候的景元。
至于坐在旁边撑着脸看我跟“猫”玩的景元本人,他提起另一件事:“方才我路过你家旁边的琼玉社。你那些牌友还让我帮忙问,这两天怎么没去打牌了?”
“过两天再去。”我把咪咪抱高,蹭了蹭它的鼻尖,“他们太菜了。唉,打遍整条街无敌手可是很寂寞的。”
果然,没人能拒绝毛茸茸。
我抱着“猫”朝向景元方向,在它耳根处嚼舌根:“咪咪快看,以后这位就是你的两脚兽饲主。”
甭管它听不听得懂,眼下这场面有意思就行了。
又抱着的咪咪亲了好几下,我才把它还给景元:“我又淘到新的幻戏,既然今天有空过来,陪我一起打两把游戏?”
景元抱着咪咪跟在我身后:“那就试试?”
一直待在仙舟上,身边又没有短生种作为提醒时间的锚点,人对光阴流逝的速度感知几近于无。
当我又一次听到响彻寰宇的巨锤声,已经来到星历7403年。
仙舟有独特的纪年法,也不会为银河迎来琥珀纪元年庆祝,这里发生的一切都与往常无甚区别。
我伸了个懒腰。
换做琥珀历来算,仙舟联盟这个于寰宇中巡猎的庞然大物,驶入银河至今,其实也不过几十个琥珀纪而已。
这近百个琥珀纪,还真是比我过往所经历的一千多个琥珀纪加在一起都要漫长。
无论如何感慨,都不影响我脚步未停,撩开了长乐天琼玉社的卷帘门。
神策府里跑出来偷懒摸鱼的牌友看到是我,朝大门处招手:“这边三缺一,就差你了!”
他在牌桌上,胡七八扯的内容自然少不了将军此战的归期。
“我听留守的策士们说,此战已是必胜之局。要是不出意外,差不多半个月将军就能带云骑们回来,还能赶上洞天里面迎新岁!”
牌桌上另外两个人闻言没有太大反应,也就其中一个人出牌时叹了句:“新将军还真是厉害。”
“可不嘛。”我也跟着应和一声,随后伸手去摸牌。
自饮月之乱后至今,景元堪称是兢兢业业。二十年时间,已经数十次率军前往停泊的星域,清扫大衍穷观阵观测到的孽物巢穴。
认真算起来,按照仙舟将军在任均年不过百的情况算,景元的任期差不多已经五去其一了。
“碰!”挑起话题的牌友嘴还没停,“我在神策府工作,帮将军养那雪狮子可通人性,打从前两天开始,就蹲在神策府门口等了,谁来都劝不回去。”
说起雪狮子,也就是曾经的咪咪,景元那时看它食量越来越大,出于担心,还带着我去看过一眼体型大了好几圈的“狸奴”。
当时我就是被他从琼玉桌上叫走的。
因为刚上任的将军还没在民众里刷熟脸,所以当年轻俊俏的郎君弯腰走进琼玉社,直接就引起相当热烈的讨论。
我跟着景元去到神策府,在见到他那只胖了三圈的“猫”时,还是没忍住笑着伸手一下又一下拍在他肩膀:“醒醒,谁家狸奴能有这么大体型?再过两天,它身上说不定都看不出猫型了!”
景元是什么人,一个照面的功夫,就想起刚聘到狸奴的事情:“我当时抱给你看,你逗它玩的时候那么开心,原来是在这里等着呢。”
我们两个就这件事讲了会“道理”,或者称其为胡扯也行,最后累了,学着猫在院子里的狮子一起,坐到躺椅上晒太阳。
在我与景元的相处中,似乎没有任何惊心动魄的因素,放眼望去,都是毫无波澜的寻常事。
正因为是寻常事,所以才弥足珍贵。
我喜欢到处都透露出正常的生活。
所以仙舟很好,罗浮也很好。
就这样一直待下去,似乎也不错。
身边的牌友看我神飞天外,提醒道:“到你了!”
打牌的时候发呆就这点不好,这把眼见着是要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