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老……先生怎么了?”
“我在他喝的水里掺了泻药。”
“啊?”沈恩差点没抓稳方向盘。
纪承柯也倒吸一口凉气:“……你好狠啊。”
“还算便宜他了,这老头当年骗我妈怀孕,又把我们赶出门,还三番四次害我妈丢工作,没钱治病,现在快死了倒跑来装假慈悲。”
沈恩和纪承柯听得一愣一愣的——他俩都属于家庭情况比较正常的,看着后视镜中的一脸鄙夷白思思,感觉看到了和以前完全不同的她。
白思思在镜中和两人对视一眼,冷哼一声。
“还想重叙父女情呢,我看是那老不死的怕作恶多了下地狱,想补救一下。”
“还只舍得上口头上安慰安慰,张口‘好久不见’,闭口‘其实很爱我们’,真爱我们倒是分遗产的时候也记得一下我们啊——不过我也不稀罕这老东西的遗产就是了,他的东西我拿手上都觉得恶心。”
沈恩张了张嘴,但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只好问:“你怎么断掉电源的?”
“我在那住过一年,知道电箱在哪里。”
纪承柯注意到白思思的不菲的礼服:“你的礼服看起来也穿不了第二次,上报让公司报销了吧。”
纪承柯发话,白思思下意识警觉,但看一眼现在坐在车上的三个人,各有各的狼狈,反而有种患难与共的革命情谊,让她不自觉放下了成见。
“没事,反正是陆家送来的,我还还了半件给他们呢。”白思思说罢提了提被自己撕了一半的裙摆。
“是嘛,挺适合你的。”
“……谢谢啊。”
就这么做!
沈恩表面认真开车,余光一直没离开过旁边两位,纪承柯总算做了不那么让人有吐槽欲的事情。
那一瞬间,沈恩在脑内为好兄弟开了一瓶香槟。
但纪承柯似乎就开窍了那么一瞬,又回去继续折腾他那个因为泡水疑似阵亡了的手机,车内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沈恩恨铁不成钢,只得又露出标志性的笑容缓解气氛。
一路上也算是和谐。
“白思思,你家是在这附近吧。”沈恩看了一眼路标,有点想不起来今天下午是在哪接的白思思。
白思思看了看窗外:“前面路口拐弯就是了。”
车拐过弯,在小区门口停下,白思思下车,朝车内的二人挥了挥手。
……
因为今天纪承柯和白思思总算是有点进度,沈恩心情也好了起来,路上遇到强行塞车的都没有骂爹。
纪承柯则是保持漠不关心的副驾姿态,拿着沈恩的手机在玩——他的手机已经确认没救了。
“对了,纪承柯。”
“嗯?”
“我下周要出国了。”
“啊?”纪承柯放下手机,有点疑惑:“这么早走?”
“有很多事情要准备,就早点走了,哎呀呀,毕业以后第一次回去啊。”
纪承柯沉默了一下,随口问道:“你一个人去?”
“那倒不是,和王闲一起。”沈恩说到这个就想笑:“我之前和他提过一嘴,他就吵着要去,说是要泡洋妞洋man,这小子也就这点出息了,是吧?”
纪承柯没有接话,沈恩余光瞥到他盯着窗外,不知道在想什么。
半晌,突然飘出一句几不可闻的话:“我也想去。”
很轻,但还是被沈恩耳尖捕捉到了,登时大笑起来,纪承柯有点囧,离车玻璃更近了,看着都快和外景融为一体了。
“我们在那都待过两年了,搞得你没去过似的。”
纪承柯:“……”
沈恩调侃过后又忍不住感慨纪承柯有时候像个小孩,虽然身份已经变成堂堂纪氏接班人,但本性还和从前差不多。
不能再想了,再想慈父情怀都要赶上来了。
“什么时候出发?”
“下周一。”
纪承柯听了回头望了他一眼,没有再回话,视线又投向窗外。
下周一,下次见他是下个月,也就是说有半个月的时间两人无法见面。
一想到这,纪承柯就有些烦躁,他有点固执地认为是酒精的作用,但否认不了的是,每次沈恩从他身边离开,他都会有点焦躁不安。
有时候他都感觉自己有分离焦虑症,即使只是出差几天——就几天见不到沈恩,都会焦虑得晚上睡不着觉,起初他还以为是自己认床,但无意间在相册看到沈恩时,又会莫名平和下来,就像吃止痛药一样。
但止痛药吃多了会有耐药性啊。
“该死。”
纪承柯心里暗骂一句,感觉自己越来越晕了,很多杂乱的记忆混在一起,但都是关于沈恩的。
当然某人的心烦意乱并没有表现在脸上,身边的人全然不知,正哼着小曲悠哉悠哉地开车。
沈恩家在白思思家和纪承柯家之间,所以他先开车回了自己家。
汽车停定后,沈恩侧身打开车门,准备下车。
“你在车上坐会儿,我让李叔送你回家。”
“等一下……”
沈恩感觉衣角被拉住,回头对上纪承柯眼睛,大概是车内灯光的原因,他目光有点灼灼的,看得沈恩莫名不好意思。
“我今晚睡你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