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个音调微微拉长,开玩笑一般,纪承柯听着,没有再说什么。
他很清楚,那件事情最大的受害者,本来就不是沈甜。
“今晚我不回去了。”厨房的沉默还没一会儿,就被沈恩打断了,他接着补充道,“太晚了,我懒得找代驾。”
“那你睡沙发。”
“老子知道。”
纪承柯家自从父母出国旅游后,除了他自己和父母的房间,以及一些必须要用的厨房厕所之类的,其他房间都成了杂物间。沈恩偶尔在这里过夜,睡的都是沙发。
……
翌日清晨,阳光透过窗户一寸一寸的爬进客厅,愣是把晚睡的沈恩从梦中亮醒,他闭目强撑了一会儿,最后还是屈服了,抄起手机看了眼时间。
7:30
本着八点前不起床原则的沈恩调整了一个舒服点的姿势,开始玩起了手机,不一会儿又冲着二楼大喊了几声纪承柯的名字。
无人应答,果然已经出门了。
和沈公子不到八点不起床相反,纪总裁七点前必起床,无论前一晚干了什么睡得多晚。
这在沈恩他们这群富二代里属于最勤奋的那位了,但是今天沈恩发现了第二个“勤奋哥”。
王闲——一个更彻头彻尾的纨绔子弟,今天六点给他发了条信息,问他今晚要不要参加派对。
想来应该是通宵了,沈恩思考了一下今天的行程安排——除了练大提琴好像就没别的事了,立刻打了个ok过去,还顺手给妹妹发去了问候短信。
回完消息,沈恩余光瞟到桌上放着一袋半化开的冰,想来这位昨天的感情失利者应该为自己形象做出过努力了。
……
此时,纪氏立于市中心地段的总部大厦里,纪承柯揉了揉太阳穴,翻开了一份文件,眼角的红血丝让本就不善的面相多了几分戾气,吓得其他早到的员工纷纷远离自家这位年轻的老板。
八点钟整,助理唐乐准时推开了办公室的门。
“呦,来的还是那么早啊,昨天和那小姑娘谈的怎么样?”习惯性地拉开办公室厚重的窗帘后,唐乐双手撑桌站在纪承柯的对面问道。
纪承柯合上文件,抬眼向唐乐看去。
唐乐依旧是那张厌世的脸,带着几分慵懒,不施粉黛也是个美人,只不过带着些生人勿近的凌厉。
“没谈上。”纪承柯想到昨天那帮狐朋狗友的所作所为,头有点痛。
唐乐有点惊讶,转而释怀道:“我早就说过,那丫头因为家庭原因很仇富,你出马肯定难搞定。”
“倒也不是因为仇富……算了,这件事继续派人调查,陆哲不是盏省油的灯,即使合作也要打探清楚底细。”
“调查的人我已经安排好了。”唐乐直起身,酝酿了片刻说:“白思思那边能不能让我去试试?”
“我怕你吓着她。”纪承柯开始低头找文件,不管唐乐什么表情。
“小承柯,这就是你的不对了啊,姐姐我这么和蔼可亲,怎么会吓着人呢。”
虽然不是第一次,但听到唐乐叫“小承柯”,纪承柯还是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唐乐曾经是纪父的助理,手中握有一部分股份,纪父退居二线后就开始辅佐纪承柯。她大学毕业就来了纪氏,两人认识得早,对于纪承柯来说唐乐不仅是帮手,也是个姐姐一样的人。
“你想去就去,私底下交流是你的自由,哪有我允不允许的道理。”纪承柯觉得右眼皮直跳,随口敷衍了一句。
“那行,我去喝杯咖啡,你要吗?”唐乐得了应允,开始想起了自己作为助理的身份。
“不用,谢谢你。”
唐乐转身向外走去,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又转头说:“陆氏的人九点到,你最好先去厕所照照镜子。”
纪承柯很不解地看着她。
“你现在的样子很吓人啊,纪总。”
说完这句话,唐乐踩着小码的男士皮鞋走出了办公室。
九点半,陆哲带着一行人姗姗来迟地踏进会议大厅,一眼看到了正坐中央的纪承柯。与坐其身边面露焦急的其他董事不同,他轮廓分明的脸上没有一丝不耐烦,反而是一脸的平静,看到他进来,就微笑着起身相迎,反倒是弄得陆哲身边的人有点不太好意思。
简单寒暄后双方一起落了座。
陆哲手上翻着资料,心思却不完全在上面,带有攻击性的眼神毫不忌讳地锁在纪承柯身上。
“早听闻纪氏接班人一表人才,今日一见果然不同凡响。”
纪承柯忙不迭地抬眸扫了一眼陆哲,该人眉眼之间确实和白思思有些许异曲同工之妙,只不过相比白思思,更多了几分在社会上摸爬滚打久了的狡黠。
于是他也摆出惯用的职场完美笑容:“哪里哪里,我看陆总才是年轻有为,品貌非凡呐。”
说罢席间传出爽朗的笑声,但过后气氛却比之间更紧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