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刚闪条缝,淞恢嗖得挤进来。而后眼前一花,江舟与也同道赶紧来了。
陈许宴:……
踩我脚了。
但此时他哪敢贫嘴,忙不恕让出条道,让两人好去查看床上那位大爷的情况。
煞白。
这是江舟与的第一印象。
他的心攥紧了得疼。槐泽的模样,像是刚从忘川河打捞上的一样。额前的墨发被冷汗浸得透彻,平日里灵动的眼睛此时半颌虚脱到无力睁开,唇乌黑不见色彩……
忍者鼻酸,江舟与坐在床边紧握槐泽的手,身子颤得厉害,却无话可说。
瞥见师兄的脸庞,槐泽下意识笑起来,张张嘴,只觉喉间干涩,顺不出话。
一个没看住就抓住手了,陈许宴两眼一黑,快步走过起打掉江舟与的手,而后急忙嘱咐道:“你俩就看着他,别碰!”
而后顺着手腕,比对好穴位上的个个银针,看可有掉位。
手上的凉意移去,江舟与说不出话,猛地起身冲出房门。站在院子,弯腰大口呼吸,有泪珠滑落。
而后只觉有人抚上他后背,似拍两下。
哽咽间,江舟与回头,是师傅。
但淞恢很快就松回手,他眼中不含慈悲,落了个眼神给江舟与,便离开院子。
走去鬼界的方向……
“师傅和师兄呢?”醒来后没一会,槐泽就又晕了过去,这一晕就狠狠睡了一宿,再度醒来只有陈许宴送到嘴边的白粥。
闻言,陈许宴手一顿,但很快想好措辞,出声柔柔解释:“你师傅落了东西回去取,你师兄……”
话未说全,江舟与就推门而来。陈许宴挑眉,意为:诺,你师兄来了。
“师兄。”槐泽低低唤道。
听到的确实江舟与的冷哼声,而后眼前突然多了碗糖米豆稀粥。槐泽心底一热,忙端过道了句,谢谢师兄。
但江舟与显然还在气愤之上,拉着椅子抱着膀子头别过去不看他。
陈许宴见小孩又开始闹别扭了,收了手里的无味的白粥,哎呦叹声气就出去了,给两人腾出吵架空间。
空气中有些许尴尬,槐泽摸摸鼻子,抿口甜粥,故意将声音放低放缓,拖着长长的音夸赞道:“这粥好好喝!师兄的手艺又有进步了!”
一旁江舟与依旧没动静,但好歹脸没那么紧绷。
槐泽刚想拉拉师兄衣角撒个娇卖萌,谁料牵动神气,手上泛痛,碗从手心滑落。
但粥并未散落,江舟与撑起上身,稳稳接住碗,急切地俯过来问:“怎么了?”
“师叔!!!”江舟与话未喊出口,槐泽便一把拉下他,握住他嘴,伸头往门外瞅过去。
好在陈许宴离得远,没听着这边的动静,槐泽这才松口气解释道:“我没事,只是牵着口子了。”
但江舟与依旧拉过他手腕,以灵力细细把脉后,反复检查后确定人无恙才放下心。
这一闹,也算是给江舟与哄好了,起码江舟与现在没脾气再跟这位祖宗造次。
槐泽也是注意到了这点,捎带着心情都便好了,这会才意识到身上的布料肤感极好,但似是以前未曾见过的,于是顺口问道:“这是谁的衣服。”
“黑市布料店的婶婶送来的。”言道如此,江舟与脸上带着些柔情,那婶婶即使硬闯黎山也要把这叫什么云凫送来,说是能稳魂聚魄,救回槐泽性命,好在确实有效。
如此,槐泽不禁多看这衣服两眼,但谅他眼拙,除了穿着舒服些其实他也看不出其他。摆弄着袖子,槐泽似是随口问道:“那清丞如何?”
此话出,江舟与那边瞬间安静下来。槐泽疑惑,抬头见他师兄略带严肃的脸庞,心里不禁咯噔一声,话中带着不解:“师兄?”
“被关紧闭了。”江舟与没打算瞒着,毕竟这事情迟早要给槐泽说。
“为何?!”槐泽情绪激动,瞬间坐直了身子,抓着江舟与的袖子袍追问。
“他体内的鬼气肆意,经着一遭后更加猖狂,过不了几日便会吞进他的魂魄,彻彻底底变为鬼魔。”江舟与的话间是无尽的冷意,细听仇气渗出,“黎山,不可能留鬼魔。”
一席话将槐泽砸进冰窟,他听到自己发紧的声音问道:“那…该打算如何?”
“除鬼,超度。”
意料之外的,槐泽并没有很大的反应。没有激烈的反对,没有固执的反驳,没有之前少年意气的怜悯感。
只是眼神中多了几分江舟与看不懂的神色,平静的接受了这个事实。这与之前圣母一般的槐泽出现了极大的反差割裂。
可能……黎山人确实对鬼魔厌恶深重,毕竟他们几个身份各异的人能共在黎山相识,也全是鬼魔作孽。
对此,江舟与咽下之前准备好的争辩,揣着发紧不安的心脏,缓缓起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