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载着显王妃的小舟靠岸,潋滟榭上原本欢愉的乐曲骤然停下,一众人等立即起身恭迎显王妃。
显王妃甄氏,头戴着满是珠翠花钿的金狄髻,身着珠绣繁复的锦衣褶裙,妆容亦是精致优雅,宛若画中走出的富丽佳人。
显王妃甄氏的目光扫过众人头顶,缓步走向她的女儿柔福郡主,却没有先将她扶起,而是扶起了她身侧的上官华姝,笑道,“来,快让我好好瞧瞧,我们华姝啊,真是出落得愈来愈好看了呢。”
听自己的母妃称赞上官华姝,柔福郡主自是有些吃味儿,便道,“母妃,难倒你的女儿不好看吗?”
显王妃甄氏则笑道,“瞧你,多大了,还同你姐姐吃味儿。”在看向上官华姝道,“华姝,咱们不理她。”
柔福郡主还要说些什么,显王妃甄氏已经看向一旁的闵氏,道,“闵夫人,听闻你素来喜欢珠绣,我准备了一份薄礼,你且看看喜欢不喜欢。”
闵氏闻言,有些受宠若惊,忙双手接过显王妃身侧的碧衣佳人递来的礼盒,只见礼盒里放着一只别致的珠绣樱桃胸针。以红宝石,蔷薇石,红玉髓,朱砂等珠子绣制而成的樱桃果实,饱满圆润,光彩流转,而绿晶珠管连成的果梗,与水钻及绿碧玺,橄榄石缀成的叶子,亦是晶莹透亮,翠绿欲滴。
显王妃甄氏说道,“这枚樱桃胸针是怜碧亲手绣制的,闵夫人看着,比起珍绮阁玥姑娘的手艺如何呢?”
看似等着闵氏作答,但其实显王妃甄氏也并没有给闵氏开口的机会,兀自接下去说道,“依我看呐,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上官华姝在心里暗道,这两母女还真是一模一样的不肯服输。
显王妃甄氏言罢,看向江玥绫,江玥绫倒是依旧十分平和,目光只盯着那枚樱桃珠绣胸针看,似乎很认真地在研究着什么一般。再看上官华姝,也是一样的淡定自如,遂觉无趣。
柔福郡主也与显王妃甄氏一般,一心想从上官华姝脸上看到几分落败的落寞,又或是江玥绫脸上的不甘与愤怒。
然则,并没有如她所愿。柔福郡主也觉得意兴阑珊。
倒是闵氏谢过显王妃甄氏带给她的礼之后,又觉得有些尴尬,遂转了话锋,道,“今儿,我还特地请了洛城的琵琶歌姬来献唱,也给咱们助助兴。”言罢,看向一旁的婢子,道,“快去把拂姑娘请来。”
婢子应声去了。
不多时,拂玫妆果然出现在潋滟榭中,她着一身碧玉珠绣华裳,抱着自己惯用的琵琶,拨弄细细的丝弦,才刚开嗓唱了一小段,便觉她声清似雨,婉转动听。
江玥绫的心思却完全不在听曲之上,她虽没忘记自己还答应给拂玫妆绣制云肩,但她眼下的心思却全在那只樱桃珠绣胸针与沈怜碧的身上。
江玥绫静静地观察着沈怜碧,她生得清秀,就如同她的名字一般,小家碧玉,楚楚动人。更难得的是她绣制的樱桃珠绣胸针,针法多变,且绣工精巧,委实叫人为之惊叹。
若是等会儿能得个机会,江玥绫自然也很是希望能够和沈怜碧一起好好交流交流绣技。
上官华姝自然也看出了江玥绫眼中的渴求,便压低了声,在她耳畔道,“你想同沈怜碧说话吧,我也想呢。不过,我想趁着显王妃和柔福郡主不在时,问问她究竟是如何绣制出这样别致的胸针的呢?”
江玥绫点点头,上官华姝又道,“可是,我是不太方便直接过去请她,不如还是你去吧。就带个你的珠绣品,与她好好说道,权当是切磋切磋绣艺了。”
江玥绫却蹙眉,道,“可我今儿却没带别的珠绣品来。”
江玥绫和上官华姝正犯难,却不想那沈怜碧执着杯盏,兀自起身,缓步走向了她们。
上官华姝心下一喜,只见沈怜碧已经走到近前,同上官华姝见了礼,又与她身侧的江玥绫颔首,柔声说道,“早就听闻玥姑娘的大名了,一直十分仰慕。今日得见,心中甚是感动,很想与玥姑娘讨教讨教珠绣技艺。还望玥姑娘不吝赐教。”
江玥绫忙起身,也执起杯盏,同沈怜碧共饮了一杯,道,“沈姑娘客气了。原是我要请沈姑娘多多指教才是。”
沈怜碧轻轻一笑,温声道,“方才显王妃与我说,她觉得这潋滟榭建造得极为雅致,若是我能与玥姑娘一起把它绣成一幅屏风,岂不美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