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性的墨水掺杂在雾气中,隐蔽地越过三层楼高的窗户,最后汇聚成染色的细小水流,停留在卷面上成为字迹——如果是上辈子的我在同人文里读到这样的情节,大概只会大呼扯逼。
但我就是做到了,在情急之下。
当我饭后与日暮阳雪探讨起这种做法,她并没有展露出什么惊讶,甚至都没有任何想思考的意思。
“那么,你为这个术取名字了吗?”
“额、嗯——”
上级问问题,回应决不能是不知道,于是我撒开了思维的缰绳任其狂奔。
“就叫【神奇小抄之术】、或者【草履虫都能学会的小抄之术】?”
“……还是算了吧。”日暮对我的创意全数否决,“就算这个术在情报传递方面前景可观。到那个时候,你也不需要说出术名来震慑敌人。”
这句带了吐槽意味的评价令我对日暮的印象稍微软化了一些。可喜可贺我的带队上忍终于看起来像个人了。
“不过老师,你今天好像……挺闲的?”
即便出了门,她也没有找个借口就瞬身溜走。我也不觉得她专程跑过来就是为了通知一声考试通过。
我们已经在长街上走出不短的距离了,虽然有她在我不必害怕被勘九郎偷袭,但这种被漩涡鸣人以外的人陪着散步的经历、在这里我还是第一次。
人遇到坏情绪的时候最好出门溜溜。就比如现在,吸够了长街上种种食物香气的我已经快把讨厌的漩涡鸣人抛之脑后了。
夜风中的日暮撩了一把头发,一股日化用品混合在一起的香味飘了过来。
“按流程来说,今晚应该将第二场的信息告诉你们。”
日暮拉出皮筋束起了头发,在高强度打工人中她的发量仍难能可贵地保持了厚厚一把的好成绩。我忍不住也摸了摸自己的头顶,很可惜,发根的密度实在平平无奇。
我接过她的话茬:“但是晴里那个家伙已经把情报全都透露给大家了。”
“没有错,所以我该做的工作已经完成了。”
“那,”我小心地斟酌了一会用辞,“老师过来找我,还有别的事情吗?”
意料之外,以往办事风格雷厉风行的日暮摇了摇头,似乎表示她纯粹是来消磨时间的。
“等考试结束以后,”她领着我转变了路线,开始向着号位靠后的几个无人的练习场走去,“像这样的时光,就会变得很少见了。”
——
以后会不会少见不知道,但一直保持一碗水端平的日暮,还是第一次对我一个人开了小灶。
我在她的一声令下后,规规矩矩地使出了我有史以来学会的几个忍术——两个D级,和两个胡闹一般的原创术。
雾气弥漫的时候我还自得,我的喷雾瓶之术连上忍都可以蒙蔽。结果这股沾沾自喜没持续多久,就被打到脚边的竹签给打断。
我火速结了风遁吹散浓雾,准备看看是怎么个回事。却在树杈子上看见了翘着腿的日暮,手里还握着袋甘栗甘的串子。
——那个,怎么还真有上忍在学生练习的时候瞬身去买小吃啊?!
“我记得……”
我明明记得第二次铃铛测试的时候,日暮还做出了一副迷雾中无法视物的样子。
原来那个竟然是放水。
“敌人的方位不止可以用眼睛看到,气息,声音,包括查克拉的波动,这些你都考虑到了?”
不想考虑了,我一瞬间有了泄气的想法,潜行本来就不是职业规划中的一项,我要做的就是好好混到中忍,然后进到火影大楼的办公室坐着吹空调。
有什么东西朝我飞过来,我伸手一一接住,是几串甜酱油丸子。
不知道什么时候日暮已经将那一大袋甜食全数风卷残云,“抓紧吃,吃完和我学新忍术。”她的语气十分轻松,好像在说今天心情好所以教你点新东西。
我对甜食没有那么狂热,我最想吃的果然还是肉。
日暮在树下拉伸的动作已经劈出了非人的角度,我一边咀嚼一边旁观。糯米丸子吃多了很难下咽,难以想象红豆特上的消化系统是何等强悍。
虽然很想问问今晚为什么不带另外两人一起,但本着少问多做的原则,我还是将疑问憋在了心里。
“第一个术,”
我刚刚把最后一根签子丢开,日暮就做好了教学的准备。看得我赶紧把屁股上的草屑拍干净,站起来把姿势摆好。
“水遁·水龙弹之术!”
四十四个印眨眼间被她完成,传说中耗了拷贝忍者卡卡西半管蓝条的B级水遁,被日暮不费吹灰之力地使了出来。
训练场周围并没有湖泊,但凭空喷涌而出的水龙依然遮蔽了场地的上空。我张着嘴看得傻眼,半天只有一句干巴巴的厉害。
水龙灵活地盘旋几圈后,化成了无害的雨滴落了下来。
“到你了。”日暮的指令让我感受到了一股被点上讲台做题的可怖压力。
“水遁……”我喊得迟迟疑疑,忍印也结得没什么底气,活生生让日暮等了十几秒。
“——水龙弹之术!”
同样巨大的水流喷涌而出,丝毫不逊色于上忍的水量。
我刚刚为这不小的阵仗心中一喜,就见水全部高高得扬到天上去,没有按常理一样变成龙型,反而像失去了管控的皮管一样原地跳舞。
日暮脸上没什么多余的表情,我却读出了她眼中的无语。
……坏了,拉了坨大的。
“水龙弹之术!”
“水龙弹之术!!”
“水!龙!弹!之!术!”
我不明白为什么日暮要挑这个第二天还要考试的夜晚来特训我,但我对这个B级水遁磕上了头,有种练不出来就不回家的决心在发芽。
我明白我对查克拉的控制力始终有所欠缺,但我都能在一怒之下用雾气做出那么高精尖的操作,不理解为什么面对这一大坨水就不管用了。
“休息一下,然后接下一个忍术。”
“等等老师,我还没有练熟呢?”
日暮的指尖弹出一颗小小的水球,一下打散了我头顶丑得像儿童玩具的水龙。她没理会我跟不上趟的学习能力,抽出了一根空白卷轴开始写术式。
“时间来不及了,你要快点学会。”
——
日暮的自言自语细究起来有些深意,可惜我现在必须对训练全神贯注。水龙弹之后是大瀑布之术,再然后是雾影的独门秘技水炮弹。
——用指尖弹出具有很大压强的小水流,用得好几乎能比肩美式居合的程度。
初学的我兴致冲冲地模仿了一遍,弹出了几发玩具水枪一样搞笑的水流。
她没说明为何还有雾影的忍术,我暂且当是翀也一同从战场上带回的战利品。
我囫囵吞枣地记下查克拉流动的方式,只等我将就施展,日暮就立刻切下一个忍术。查克拉量多多益善,但我从来没有这么庆幸过自己耐用的蓝条。我不怀疑如果半路歇菜的话,日暮还会不会如此倾囊相授。
“最后一个。”
我将所有忍术都轮着练习一番后,终于感受到了来自查克拉的、久违的疲劳。
日暮的术式也在此时写完,蝌蚪一样密布的字体看起来就像是某种神秘的花纹。“如果——”
她好像有话要说,但最后还是随着卷轴的捆扎而销声匿迹。
“没什么,最后一个忍术吧。”她并没有将写了半天的卷轴给我,而是插回了自己的战术带。
最后的忍术不是什么强而有力的超s级秘术,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水分身。我与自己的水分身面面相觑,明显地看到了我脸上的失望。
五大忍村的忍者都有各自的分身种类,就连一些小忍村也开发出了符合自身遁术性质的分身术。对我来说,木叶的影分身术已经够用,再多学一种也没有什么意义。
况且分身术的性质往往还是判断忍者身份的一种标识,外村的忍者轻易不会习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