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那么一句被人说烂了的话,烂到如果我无意间想到都会对它嗤之以鼻——【永远不知道意外和明天哪一个先来】。
就像人人都懂大道理,却百年才能出一个圣人。我称赞这样未雨绸缪的生活态度,可当意外真的到来的时候,我会破口大骂、洋相尽出地唾弃墨菲定律存在的必要性。
我的脑子混乱如麻,就快把自己给绕晕。
鲜切刺身的赏味期是三天,保质期是五天。这是我从波之国的鱼贩子那里听来的,但此时此刻,我只会痛恨那个【没用的知识增加了】的我自己。
——距离我离开寄放在漩涡鸣人公寓冰箱里的豪华刺身,已经过去了整整十天。
——
把时间拨回到十天前。
我总以为那几天一定是我的幸运日,因为接连不断的好消息差点就把我的脑袋砸晕。在收到漩涡鸣人代价极大的道歉之后的第二个上午,日暮一改平日里懒散的常服,穿上了出任务时才需要的上忍绿马甲。
这等令人欣喜的变化必然代表着喜讯。日暮的头上紧紧地束着木叶护额,在阳光下凌厉地反光。她惯常地整顿了一会纪律,而后道:
“三代大人决定将考核时间提前,”日暮阳雪双手叉在后背,目光像扫描机一样在我们身上划拉个遍,“稍后会进行实战测试,三代大人也会通过望远镜之术来验收第二班的特训成果。”
“好啊!来啊!!”大贯照里战意高昂,冲我露出了他初具锻炼成果的粗壮手臂:“大贯理莎!等我和晴里好好地把你收拾一顿!!”
他已经叫出了弹舌音,我也不遑多让地捏响所有能发出动静的关节,“废话少说!”
日暮默默地看着学生们互相挑衅,直到她的手指间泄露出了我们熟悉的脆响。
“又是抢铃铛?”大贯照里皱起了眉毛。
日暮的指尖放松,一颗束着红绳的小巧铃铛轻轻地摇晃,“除带队上忍依然不使用忍术外,规则稍微有些变化。”
我的眼神跟着那颗铃铛来回地转。
“只有一颗铃铛?”
“计时十五分钟,”日暮的另一只手搭上了她的秒表,“十五分钟内,你们试着拼尽全力夺得这颗铃铛吧。”
大贯兄弟的动作比我还快,已经不由分说地扑了上去。我明白他的积极性源于何处,第二班再不开任务,木叶村的墓地很快就要多出三个被活活饿死的下忍了。
铃声又响起,日暮阳雪角度刁钻的转身,把我们的饿虎扑食全数躲了过去。照里反蹬树干继续飞扑,晴里则向日暮可能躲避的方位投去苦无,相继在后准备好攻势。
我用目光仔细地量着几人之间的空隙。即使测试通过的条件并不局限于是谁得手,我依旧想在情况允许的范围内和他俩争个高下。
“你挤我干什么!”晴里不满,拿肩膀回怼了我一把。
“就挤!”我又挤了回去。
晴里往前踉跄几步才摆好了体术的架势,每次他出腿时相对方向的另一只手就会微微蜷曲。我将他的小动作看得真切,于是在他右边的攻击空档处插手。
上方由照里的火遁弥补,很快对日暮形成了一个圆满的包围圈。
“得手了?!”
大贯照里神情激动地一抹被火遁烧伤的嘴角,我忍住没回以嘲讽的白眼。火遁的烟气散去,毫不意外地我们只打中了空气,只是日暮规整的衣角上难得地带上了一些火遁沾染后的糊色。
“……照里虽然平时是个蠢货,但关键时刻做得蛮不错嘛!”
此刻离测试结束还尚未经过三分之一的时间,深知正反馈重要性的我不吝对大贯照里的夸奖。尽管神情依然刻薄,内容上却做出了相当的让步:
“——虽然先前还大放阙词地说要手刃我这个杀父仇人,但是真正合作起来、却是能够放下心结、毫不拖泥带水的呀!”
我半阴半阳的夸赞点燃了他的斗志,大贯照里啪地站到了我身前,“居然会以为我退缩了?你才是犯蠢的那个!”
尽管如此,他看起来还是没有和我冰释前嫌的打算:“但是,等我找到父亲牺牲的证据后,我一定会……”
我最终还是没忍住自己的嫌弃:“你先抓紧续上忍者编制再说吧!”
吵闹归吵闹,我和照里短暂地口头短兵相接之后,又回到了统一战线去面对我们共同的目标。
几个月来的自相残杀让我们对彼此的长处和短处有了更立体的了解。在感受到那种微妙的默契之后,我忽然就理解了旗木卡卡西对日暮的那句“不愧是团藏培养的精英”。
“刚刚差一点就摸到铃铛了,”晴里的眼神越来越深,“理莎,你用风切之术弥补一下哥哥下半部分的空隙,我们再试一次。”
晴里尝试了各种各样的搭配,几欲要把所有人的技能堆在一起排列组合。十五分钟的时间流逝得极快。三人最大的进步,也不过就是有人偶尔能摸到铃铛的绳子。
见晴里还想继续剩下的搭配,我拦住了他。
已经当了一年半载的忍者,我早就想说这句话了。
“就在这里……让我试试我的新术吧。”
——
水遁和火遁的组合会生成大量的水汽,可这还不够。忍者的眼力比普通人要好上太多,否则好色仙人也无法在水汽弥漫的女浴室中偷窥了。
我亲眼见识过再不斩的雾影之术,无论是持续时间还是遮蔽效果,雾影之术都比单纯的水汽强了太多。
我对着日暮的方向高高地撅起了我的嘴,手指也竖在了嘴中央,一点不介意自己露出了仿佛非主流发廊妹嘟嘴自拍的表情。
“你、你干什么——!”大贯照里像踩到了大便一样避之不及地跳开了,“好恶心的表情!!”
脸皮上虽然有些脱线,我的手上却丝毫没有放松。
“风遁·风切之术!”
我口齿不清地报术名。熟练程度升了几乎一个维度的风切之术在嘴中不断积攒,可就算我用力把控,还是不免割伤了自己的口腔。
我不敢怠慢我的疼痛,手忙脚乱地另结新术。
“——水遁·水乱波!!”
我竖在唇中的手指骤然感到一阵寒意,大量的雾气从嘴中倾斜而出,像是平地吹了个云彩。
在被翻涌的雾气吞没之前,始终保持同一个姿势的日暮终于露出了思索的神色。
“雾影之术?……不对。”
我继续努力地在嘴里鼓风,撅起的嘴中只留下了细小的缝隙,被风遁驱赶的高压水流快速通过,碰撞在手指形成的阻拦物上再四散撞开,成为气溶胶颗粒。
——这就是压缩雾化原理哒!
以上是我藏在心声中的一阵讲解,在现实中并没有人回应。
……总之我成功地伪造出了雾影之术。
意料之外地,大贯照里却没有抓紧时间上前争取机会,而是原地一蹦冲我高高地举起了手。
我狐疑地把眼珠对他转了过去。
他指着我大喊道:“大贯理莎!你吐血了!”
被口腔出血盖了下巴的我双目圆睁,差点真的吐出了血。
“左边,右边?”日暮此时在估测受击方向,“不,是上方吗。”
“——是下方!!”
晴里的手猛地从土中伸了出来,逼得日暮高高地跃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