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痛苦地蹲下身,双手抱着头,喃喃自语道:“不,一定还有方法,他们不能死……你让我想想,让我想想……”
接下来,白霄尘把自己关在屋子里,日夜研读玉绡山藏书阁、以及大昶皇朝空投进来的一大车一大车的宝贵医书,期望寻求到解决之法。
玉绡山顶峰掌门院落里,烛火彻夜不熄,亮了一晚又一晚,在寒夜中显得格外孤寂。白霄尘阅书速度极快,通宵达旦地看,根本不敢多耽搁。
长溯每次巡逻归来,望着那窗内不停翻动书页的身影,万千话语堵在喉间,不知道要说什么、该说什么。
一日清晨,长溯刚领人巡逻完夜班,脑袋昏沉得厉害,正想休息,一队弟子慌慌张张跑来,口中喊着什么:“大师兄,师尊在后山给人治病!您快去看看吧!……”
后山?后山那是确定已经没救了的人,才会被送去的地方。白霄尘去后山做什么?!
长溯吓得一个激灵,他拔腿狂奔,立刻去查看情况。结果只见,漆黑潮湿的山洞之中,那布衣道人盘坐在一个病恹恹的村民身后,双手腾起氤氲白气,似是想为其逼走阴鲎虫。
见状长溯背后汗毛都快竖起来了,寒意顺着脊梁骨直窜头顶,他几乎是大惊失色,瞬移上前拉住白霄尘,一把拽住他的手臂,声音都变了调:“你疯了?!这么危险,你敢和他们直接接触?!你是不是不想活了……”
而白霄尘却腾出一只手按住长溯,反而仰起脸,冲他露出一抹疲惫却欣慰的笑:“溯儿,别急,我好像找到可行的法子了。你看,是有效果的……这位已经发病的大叔,按理说都没救了,但是眼下……”
“谁问你这个了!”长溯怒而抢声,“你什么防护都没有就来了,万一阴鲎虫也钻入到了你体内,你叫我怎么办?!”
长溯心急如焚,心脏在胸腔里咚咚狂跳,连忙扯下自己衣袖,给白霄尘的口鼻围了三圈又三圈,裹得严严实实密不透风。
“溯儿……”白霄尘冲他摆手,“无妨,你既知我已临化神境,便该知我道体百毒不侵,哪有那么容易被侵染?”
“那也不行!这虫阴邪,万一呢?!”长溯态度强硬,坚决到不容分说。
身后跟来的几名弟子听着他们对话,面面相觑。
说实话,他们整个玉绡山上下经常分不清楚,究竟谁才是这玉绡山真正的主事人。若说白霄尘还担着掌门一职,但很多时候,长溯行事多有越权之处,但白霄尘本尊却一副完全不在意的样子,实在让人感到神奇。
而眼下,他俩争执了一番,最终竟是白霄尘占了上风。他以左右来这已经可能被阴鲎虫感染为由,还不如把他想做的事做到底。
既已身处险境,不如放手一搏。
然后不顾长溯比锅底还黑的脸,继续运功。他真气继续蒸腾运行,两炷香时间过去,他指尖凝出剑光,在村民腕间轻轻一划。只见黑血喷涌而出,密密麻麻的阴鲎虫如同黑色潮水般涌出,不停蛹动,刚触地便急速四散,似要找到下个宿主。
众人吓得连连后退。
长溯反应极快,挥掌劈开洞壁,巨石轰然落下,暂时挡住了那些乱窜的蛊虫。
“快走!”他一边招呼弟子,一边拉着白霄尘就要离开,白霄尘却执意要带上被救的村民。
回到营地,那位大叔体内被逼出阴鲎虫,经过一阵子的恢复,他精神瞧上去立竿见影是好了些。他宛若劫后余生般,呆呆愣了半天,才连忙问道:“仙人,我这是,那恶心玩意儿都被逼出来了吗?”
白霄尘面色发白,闻言,他轻轻点了点头。
周围顿时爆发出欢呼。其他村民见状,纷纷围拢过来,恳请白霄尘为自己治疗。白霄尘二话不说,席地而坐,继续施为。
这个消息像是点燃了希望的火苗,如春风般传遍玉绡山,所有人都很高兴。只有一旁长溯脸色再也没好过。
因为,他分明看得清楚,白霄尘这是在消耗真气,他每治疗一人,脸色便苍白一分,代价之大,可以说是燃烧自己生命去逼虫。
于是,在治疗了几人后,白霄尘脸侧冷汗直淌,几乎坐都坐不稳了。
强忍着等了会儿,终于,长溯再也看不下去了,他猛地一把拉过白霄尘:“这就是你想到的解救之法?!”
他面上满是心疼与愤怒。